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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纹佩·谢承煜
我第一次在血泊里看见沈清瑶的眼睛时,她正攥着半片带血的玉扳指,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我绣着沈氏图腾的袖口,像极了七岁那年她摔破膝盖时,我替她包扎的棉布上晕开的红梅。宣武门的雪落在她发间,将她耳后胎记衬得格外分明——那是我不知多少年前就刻在心底的印记,却在五年前的刀刃下,成了我最想揉碎的月光。
摄政王殿下今日想听什么戏沈清瑶的水袖扫过案头时,我闻到她发间若有似无的沉水香,与当年巷口糖画摊的甜腻重叠。她指尖的卸妆棉浸着胭脂水,滴在青石板上的形状,像是她父亲断气时喉间的血。我把玩着着金戒指,看龙纹在她眼底碎成万千细鳞:《长生殿》吧,杨贵妃赐死那折。
她捏着戏谱的手顿了顿,金粉在烛火下簌簌飘落,像极了我每次见她时,心跳漏拍的碎片。我望着她水袖里若隐若现的玉扳指,忽然想起昨夜在库房看见的密档——沈温的字迹被朱砂圈住,旁边批注着:前太子遗孤,玉扳指可通国库。而我的龙纹玉佩,此刻正隔着桌案,与她的扳指遥遥相望,像一对被命运诅咒的。
摄政王可知,杨贵妃临死前说什么她忽然抬头,眉梢的朱砂痣艳如滴血,她说,臣妾罪孽深重,唯有一死。她的广袖扬起时,我看见她藏在袖口的暗器闪了闪,那形制竟与我当年灭沈府时,暗卫用的袖箭分毫不差。
更夫打二更的梆子声惊落檐角冰棱,我起身替她整理戏服领口,指尖触到她锁骨下方的旧疤——那是十二岁那年她爬树摘杏子摔的,我用金疮药替她涂了整月。此刻她却浑身绷得像张弓,我听见自己用比龙涎香更沉的声调说:清瑶,有些疤,揭开了只会更疼。
她忽然笑了,笑声混着戏台上的胡琴响,碎成我心底的残棋。疼的不是疤,是剜疤的人。她退后半步,水袖扫过我腰间龙纹玉佩,比如您袖口的沈氏图腾,是用我母亲的陪嫁锦缎绣的吧
玉佩在掌心碎出红痕,我想起五年前那个雪夜,东宫烈火中她的惊呼声。我本想斩草除根,却在看见她耳后胎记的瞬间,挥剑砍向了自己的暗卫。鲜血溅在她脸上时,我忽然觉得那抹红比任何胭脂都适合她,却忘了,那是她父亲的血。
清瑶可记得,你十五岁生辰时,非要我陪你放河灯我伸手替她拂去鬓边雪粒,触到她发间银簪的机关——那是楚明夜给的密档锁钥,三日前我的细作亲眼看见她与鬼面人私会,那时你说,将来要嫁个像话本里那样的英雄。
她的瞳孔骤缩,银簪在发间轻轻颤动。我听见自己继续说:如今你眼前就有个英雄,可惜他是个刽子手。窗外的雪忽然大了,扑在窗纸上沙沙作响,像极了当年我在她窗下刻沈氏图腾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