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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帚杆重重地抽在梅的背上,她疼得弯下腰,却没有躲闪。婆婆坐在堂屋门槛上冷笑道:打得好!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就该往死里打,要我说啊,打断她一条腿,看她还敢不敢往外跑!
德才听了更加来劲,抡起扫帚就往梅腿上招呼。梅疼得跪倒在地,眼泪混着尘土在脸上留下道道泥痕。婆婆还在旁边添油加醋:使劲打!不打不成器!我们家造了什么孽,娶回来这么个丧门星!
梅蜷缩在地上,护住头脸,任由扫帚雨点般落下。她知道,自己的命运似乎又被拉回了这个痛苦的深渊,未来依旧充满了未知和恐惧。
时光如流水般静静淌过,转眼间,院里的老枣树又添了几圈年轮。庆生妈带着遗憾走了,而春桃已经长大成人,出落得亭亭玉立。她嫁去了县城,那是个充满希望和新生活的地方。临走时,她紧紧拉着梅的手,眼眶泛红,声音有些哽咽:妈,等我有孩子了,我就接你去住。你在这儿受了太多苦了,该享享清福了。梅轻轻抚摸着女儿的手,望着河边的芦苇,思绪飘回到二十年前捡到春桃的那日。那日的阳光仿佛还洒在身上,那个小小的、无助的生命就那样闯进了她的生活,给她灰暗的世界带来了一丝光亮。
那是个闷热得令人窒息的夏夜,连蝉鸣都显得有气无力。天空阴沉沉的,低垂的云层几乎压到屋顶,偶尔漏下的月光在院子里投下斑驳的暗影。德才又喝得酩酊大醉,踉踉跄跄地在黑暗中晃荡,手里的酒瓶偶尔映出一抹惨白的光。
你个不下蛋的母鸡!他突然冲着灶房的方向吼道,声音像钝刀割过粗粝的砂纸,要不是你,老子能成这样
婆婆坐在堂屋的藤椅上,蒲扇摇得哗哗响。她凹陷的脸颊在煤油灯下投下深深的阴影:就是!我们老潘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说完还往地上啐了一口,那口痰在泥地上慢慢洇开,像她心里积攒多年的怨毒。
梅蹲在灶膛前,机械地往火里添着柴。火苗舔舐着锅底,映得她布满皱纹的脸忽明忽暗。三十年了,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辱骂。灶膛里的火噼啪作响,就像她心里那些被压抑的叹息。她望着跳动的火焰出神,恍惚间仿佛看见自己年轻时的模样——那个满怀憧憬嫁到潘家来的姑娘,如今只剩下一具被生活榨干的躯壳。
突然,院子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酒瓶碎裂的脆响。梅的心猛地一缩,手里的火钳当啷掉在地上。她和婆婆同时抬头,透过敞开的门,看见德才面朝下趴在地上,像一件被随意丢弃的破衣裳。
儿啊!婆婆的尖叫划破夜空,蒲扇啪嗒掉在地上,扬起细细的灰尘。梅的腿突然发软,她扶着灶台才没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