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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终于开口,声音干涩,警察那边……笔录基本做完了。三叔、小叔、萧勇……刑事拘留,涉嫌非法拘禁、故意伤害……情节严重,估计……
后面的话我没说下去,法律自有公断。
父亲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视线落在我脸上,又好像穿透了我,看向某个遥远而模糊的地方。他的嘴唇动了动,极其微弱的声音从氧气罩边缘逸出,像秋风中最后一片落叶的叹息:
你爷爷……昨晚……托梦了……
他停住了,浑浊的眼底翻涌起极其复杂的情绪,是深不见底的悲伤是解脱后的茫然还是一种被至亲彻底背叛后、连根拔起的剧痛他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从干裂的唇间挤出后半句,轻得几乎消散在消毒水的气味里:
他……没说话……就……看着我……
话音落下,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一滴浑浊的泪,顺着他布满皱纹的眼角,无声地滑落,迅速洇入鬓角花白的发丝里,消失不见。
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里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那只摆在父亲床头柜上的、用金漆仔细修补过的旧搪瓷缸,在惨淡的日光下,裂痕宛然,沉默地折射着冰冷的光。缸壁上残留的模糊图案,曾经盛满滚烫的肉汤和冰冷的偏心,如今只盛着一片死寂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