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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也剧烈地咳嗽起来,喘着气摇头:胡闹!那是糟蹋钱啊!那地……那地祖宗八辈儿都没人种出过东西!
大女儿砾萍已经懂事,小脸上也写满了震惊和不解:妈,那地方全是石头和沙子,风又那么大……
王秀兰没有立刻反驳,她只是拿起一个窝头,用力掰开,露出里面粗糙的杂粮面。那也比饿死强!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那地是没人要,便宜!建军能开着大车在冰天雪地里跑,我们娘几个,还怕几块盐碱疙瘩怕几场风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公婆,爹,娘,这钱是娃娃们的命,不是让我们守着等死的!我王秀兰今天把话撂这儿,这地,我种定了!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就算死,我也要带着娃娃们死在那片地里,不能死在炕上等饿死!
她的话像一块块沉重的石头,砸在每个人的心上。屋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煤油灯芯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声。孩子们被母亲眼中从未有过的火焰震慑住了,呆呆地看着她。公婆张了张嘴,看着儿媳脸上那股豁出去的狠劲,看着她眼中燃烧的、近乎悲壮的决心,最终,所有劝阻的话都化作了两声沉重的叹息。
开春的戈壁滩,风是绝对的主宰。它不再是冬日里那种裹着雪粒、割人皮肉的凛冽,而是换了一种更蛮横、更干燥的姿态,卷起漫天黄沙,呜呜地啸叫着,永不停歇地刮过裸露的砾石和低矮的沙丘,将天空染成一片混沌的昏黄。
王秀兰站在她咬牙租下的那片荒地边缘。说是荒地,不如说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一眼望去,满目疮痍。灰白色的盐碱像丑陋的癣疤,大片大片地附着在龟裂的黄土上。拳头大的卵石和更小的碎石密密麻麻地裸露着,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稀稀拉拉、早已枯死的几丛骆驼刺,被风吹得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像一只只绝望伸向天空的骨爪。远处,天山连绵的雪峰在沙尘弥漫的天际若隐若现,沉默而遥远。
三十万赔偿金,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心慌。她一分钱掰成两半花。雇不起大型机械,她就带着全家老小,成了这片戈壁滩上最原始的垦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