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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声在头顶炸开时,我听见楼下传来拖沓的脚步声。踮着脚走到楼梯口,看见玄关处站着个穿蓝布衫的女人,背对着我,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妈?”我喊了一声,她突然转身,那张脸白得像浸过福尔马林,嘴角扯出不自然的弧度:“秋禾,该系红绳了。”
我转身就跑,撞进西厢房时听见身后“砰”的关门声。再回头,那个女人已经站在衣柜前,正慢慢伸手去摸那件红嫁衣。闪电划过的瞬间,我看见她手腕上的红绳突然绷直,像活过来的蛇一样缠上嫁衣的领口,而她的脸正在一点点融化,露出底下森白的头骨。
我猛地撞开后窗,跳进杂草丛生的后院。雨越下越大,远处的后山在雾气里像头蹲伏的野兽。不知怎么,我竟朝着废庙的方向跑去,脚下的泥地里时不时露出半截残破的瓷娃娃,空洞的眼窝对着我,像是在指引方向。
镇灵祠的断墙里透出微弱的火光。我躲在石柱后,看见香案前跪着几个黑影,正是白天参加葬礼的村民。李伯正在中间摆弄着什么,等火光映亮他的脸,我才发现他手里拿着根红绳,另一端系在个木制的小人身上,小人胸前贴着张写有我名字的黄纸。
“十八年了,上一对童男童女的红绳断了,”李伯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怨灵又要出来找替身了。好在周秀芳把她闺女带回来了,这次一定能成。”旁边的村民们纷纷磕头,香案上的血棠花突然全部盛开,殷红的花瓣飘落,在地上拼出个扭曲的“奠”字。
我这才想起,母亲和父亲当年正是村里选出来的“童男童女”,用来祭祀镇灵祠里的怨灵。他们本该在十八年前的七月十五被献祭,可父亲失踪了,母亲带着我逃了出来,却始终没能摆脱怨灵的纠缠。现在母亲死了,怨灵便把目标对准了我。
身后突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我转身看见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背对着我站在废墟边缘,他的右手腕上系着半根红绳,绳尾还连着片残破的衣角——和父亲失踪时穿的衣服一模一样。“爸?”我试探着喊了一声,他慢慢转头,脸上爬满了血棠花的藤蔓,花瓣从他的眼窝里长出来,簌簌地往下掉。
村民们发现了我。李伯举着红绳冲过来,我转身就往庙里跑,却被门槛绊倒在地。抬头时,看见香案后的石壁上刻着幅壁画:十二对童男童女被红绳捆在石碑上,怨灵从他们体内钻出,化作漫天的血棠花。而在壁画的角落,我看见小小的母亲正抱着年幼的我,躲在石碑后面,父亲则被红绳捆在中央,脸上是绝望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