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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蜷缩得更紧,喉咙里压抑的嘶鸣变成了野兽般痛苦的呜咽。他抠着身下冰冷的烂泥,指甲断裂的痛楚反而带来一丝诡异的清醒。他不能回头。智伯的头颅,被漆作饮器的头颅,还在赵襄子的殿堂里!那空洞的眼眶,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他!
*豫让,天下人皆轻我,唯君以国士待我……*
智伯的声音,醇厚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又一次在记忆的废墟里响起,盖过了素娥绝望的哭喊。那声音是支撑他在这烂泥里活下去的唯一支柱,也是将他拖向毁灭深渊的沉重锁链。他猛地张开嘴,无声地嘶吼,灼热腥咸的脓血从喉管深处涌出,沿着溃烂的下巴蜿蜒流下。
活下去!活下去!
直到……赵襄子再次走上这座桥!
天光,吝啬地漏进桥洞深处,在豫让蜷缩的烂泥坑边缘投下一道惨白的光带。那光带缓缓移动,爬过他脓血浸透的破布衣襟,爬过他因剧痛而微微抽搐的、溃烂蜷曲的手指。他像一具刚从墓穴里爬出的活尸,只有那双眼睛,在污秽和伤疤的缝隙里,闪烁着一种非人的、执拗的光。
脚步声又来了。杂乱,沉重,带着一种他刻骨铭心的、属于精良甲胄摩擦的金属声。豫让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每一处溃烂的伤口都因这极致的紧张而迸发出尖锐的疼痛。他屏住了呼吸,连喉咙里那破风箱般的嘶鸣都死死压住。
来了!
那蹄铁踏在桥面石板上特有的、清脆而节奏分明的回响!如同战鼓,重重擂在他残破的心腔上!是那匹墨玉般的骏马!他记得那畜生矫健的身姿,记得它颈项间飞扬的、油光水滑的鬃毛!只有赵襄子的坐骑,才有这等神骏!
豫让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所有被压抑的仇恨和力量在瞬间找到了唯一的出口。他像一条蛰伏在泥沼深处的毒蛇,缓慢而无声地调整着姿势。他用溃烂流脓的手肘和膝盖,支撑着身体,一点点从冰冷的烂泥里拱起。每挪动一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带来钻心剜骨的剧痛。脓血和污秽的泥水混合着,从他褴褛的衣衫上滴落,但他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