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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下,可我眼里只剩下飞速上移的崖壁和不断下落的碎石。视线晃得厉害,我瞥见崖壁上有团暗红色的东西,嵌在岩缝里,像团干涸的血,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留下的记号,还是山里什么动物的痕迹。耳朵里灌满了风,还有越来越近的轰鸣——那是山涧溪流的声音,之前在山顶听着像琴弦,此刻却像无数把锤子在敲我的耳膜。
最后一瞬间,我闻到了强烈的腥气。
不是泥土的腥,也不是腐叶的霉,是那种潮湿的、混合着烂木头和某种野兽分泌物的味道,猛地冲进鼻腔,呛得我想咳嗽。然后背部就撞上了什么东西,剧痛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紧接着是后脑勺磕在石头上的钝响,眼前一黑,意识就像被拧断的灯泡,噗地灭了。
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耳边越来越清晰的、仿佛要将人吞噬的水流声。雾还没散,雨还在下,而我,像颗被随手丢弃的石子,坠入了麒麟山这片浓得化不开的清晨里。第二章：深渊里的鸢尾
痛是从脚踝开始烧起来的。
像有把钝刀子在骨缝里来回锯,每动一下,就带着火星子往小腿肚上窜。我是被溪水呛醒的,半张脸浸在浑浊的水流里,冰凉的溪水裹着枯枝败叶,正哗啦啦地从嘴角流过。意识还有些模糊,脑子里像塞了团浸透了水的棉花,沉甸甸的,晃一下都能听见水声。
我呛咳着翻过身,手掌撑在溪底的鹅卵石上,却摸到一手滑腻的苔藓。溪水不深,刚没过膝盖,但水流很急,带着上游冲下来的落叶和断枝,不断撞在我的小腿上。阳光从头顶的树缝里漏下来,斑斑驳驳地洒在水面上,映得那些漂浮的杂物都像是镀了层金边——如果不是脚踝那阵钻心的疼,这画面甚至能称得上有点诗意。
唔......我咬着牙想站起来,右腿刚一使劲,就嘶地吸了口凉气,整个人又跌坐回水里。水流冲击着伤处,疼得我眼前直冒金星。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水流声里,似乎夹杂着另一种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有人在哭。
我心里一紧,顾不上疼,撑着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使劲朝声音来源望去。二十多米外的浅滩上,确实有个身影。那人蜷缩在水边的芦苇丛里,穿着件浅紫色的冲锋衣,已经被水浸得透湿,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瘦的轮廓。湿漉漉的长发披散着,遮住了大半个脸,只能看到下巴在微微颤抖。
喂！我试着喊了一声,声音却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你没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