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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鹰嘴崖观景台,手里攥着那枚翡翠吊坠。玉石经过三个月的摩挲,边角已被体温磨得微润,却始终透着股洗不褪的凉意。山风卷着雾水扑在脸上,远处的主峰隐在灰蓝色的水汽里,像幅被揉皱的古画——正是在这附近,陈雨薇说她与团队失散,而我的登山表记录下坠落的坐标,距此不过三公里。
登山论坛的寻人启事还挂在首页,照片里的她穿着浅紫色冲锋衣,站在实验室的显微镜前微笑,工牌上写着某科技公司生物基因实验室首席研究员。启事下方的跟帖区早已盖了百层高楼,从最初的祈祷到后来的猜测,甚至有人扒出她参与的濒危植物基因库项目,说她进山或许与采集样本有关。但这些都被公司公关部以私人行程压了下去,如同她留在我掌心的体温,迅速消散在舆论的风里。
手机在裤兜震动,是条来自境外服务器的加密短信,内容只有一串经纬度,坐标直指麒麟山北麓的无人区。我摩挲着吊坠上未开的鸢尾花纹路,想起急救室里那条看鸢尾花的短信——雨季早已过去,而此刻山涧的野鸢尾该是结了荚果的模样,唯有北麓那片终年湿润的岩壁,据说生长着花期反常的变种。
下午三点,我踩着褪色的登山鞋钻进密林。脚踝的伤处仍在阴雨天隐隐作痛,像道刻进骨血的提醒。越往深处走,雾气越浓,腐叶层下不时踩到金属碎片——是某种精密仪器的残骸,外壳刻着模糊的英文标识,与我在陈雨薇登山包侧袋见过的零件碎片如出一辙。
岩壁下的溪谷突然传来响动。我屏住呼吸拨开藤蔓,只见一个穿迷彩服的男人正蹲在血色鸢尾花丛中,手里拿着采样管,对着花瓣根部的土壤喷洒荧光剂。他背后的登山包上挂着半截断裂的登山杖,杖尖磨损处露出与陈雨薇那截相同的钛合金材质。
你是谁我的声音惊起一群紫斑蝶,翅膀上的磷粉在雾中闪烁如星。
男人猛地回头,脸上的伪装油彩被雨水冲花,露出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疤痕。他腰间的对讲机突然响起电流声,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女声急促说道：撤离！坐标X73区域有热源靠近——
话音未落,男人突然将采样管塞进我的登山包侧袋,同时按下了手腕上的手环。蓝光闪过的瞬间,溪谷深处传来沉闷的爆破声,几棵合抱粗的古树应声倒下,阻断了来路。他趁我分神的间隙,从岩缝间的绳索迅速下滑,消失在雾霭深处,只留下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栀子花香。
我拽出那支采样管,管壁上凝结着淡紫色的黏液,在荧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背包侧袋里突然传来轻微的震动,我摸出陈雨薇塞给我的吊坠,发现玉石背面不知何时被刻上了极小的二维码。手机扫描后跳出一段加密视频,画面里是实验室的培养皿,血色鸢尾的细胞在营养液中分裂,细胞核内竟嵌着螺旋状的金属结构。
这不是自然变种。陈雨薇的声音从视频里传来,她穿着白大褂,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三个月前,有批搭载实验胚胎的卫星残骸坠入麒麟山,我们在回收时发现基因污染已产生变异体——那些花瓣的血色,是金属钕的氧化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