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2/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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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中那抹悲伤和某种强烈的情绪几乎要溢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放得更轻,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真诚：
李女士,打扰您了,实在抱歉。我……我只想跟您聊聊。他顿了顿,似乎在极力压抑着翻涌的情绪,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只想知道……在昨晚那样的时候……在您自己都那么难、那么急的情况下……到底是什么,让您选择了停下车,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
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捅开了李梅极力压抑的情绪闸门。
昨晚暴雨的轰鸣、积水的冰冷、车窗破碎的脆响、老人获救后撕心裂肺的咳嗽……尤其是最后屏幕上那行刺目的红字判决……所有的画面、声音、触感、绝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强装的镇定。
她猛地低下头,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抖动起来。滚烫的泪水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大颗大颗地砸在脚下冰冷的水泥地上,洇开深色的湿痕。那不是委屈,不是愤怒,是一种积压了太久、混合着疲惫、心酸、恐惧和某种更深沉东西的崩溃。
林记者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外,看着她无声的哭泣,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悲悯。
过了好一会儿,李梅才勉强止住汹涌的泪水。她抬起头,胡乱地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湿漉漉的袖子在脸颊上留下更深的泪痕。她没有看林记者,而是将目光投向出租屋那扇小小的、布满灰尘和水渍的窗户。
窗外,雨丝连绵,织成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幕布,将破败的城中村笼罩在压抑的潮湿里。远处的楼宇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她的声音很轻,很飘忽,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在梦呓,又像在对着窗外那片冰冷的雨幕诉说一个尘封已久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