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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的身体猛地一震,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她猝然抬起头,动作快得牵动了额角的伤口,纱布边缘的暗红似乎又扩大了一丝。灯光直射在她脸上,那双红肿不堪的眼睛里,翻涌着惊涛骇浪——惊愕、难以置信、瞬间席卷而来的剧痛,还有一丝猝不及防的、被彻底击碎的脆弱。那层在争吵中竖起、在伤痛中强撑的冰冷坚硬外壳,在这一刻被老树将死的消息炸得粉碎,露出了底下从未示人的柔软和恐慌。
什么林晚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撕裂的声带里挤出来的,什么时候
下个月。夏至艰难地重复,看着林晚眼中那最后一点支撑的光迅速黯淡下去。
就在这个瞬间,林晚一直强撑着的、属于成年人的所有体面和伪装彻底崩解。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从她喉咙深处猛然溢出,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她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猛地向前扑倒,额头重重抵在夏至单薄的肩膀上。
滚烫的泪水,汹涌得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就洇透了夏至肩头冰凉的衣料。那泪水滚烫,灼烧着夏至的皮肤,也灼烧着她的心。林晚压抑的哭声,不再是之前电话里的冰冷愤怒,而是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悲伤,像沉重的钝器,一下下狠狠凿在夏至的心防上,将她之前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凿得粉碎。
夏至几乎是本能地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怀里这具剧烈颤抖的身体。林晚的呜咽声闷在她的颈窝,滚烫的泪水混着额角纱布上渗出的、带着淡淡铁锈血腥气的微咸液体,一股脑地浸染着她。
窗外的雨势似乎小了些,但敲打铁皮屋顶的声音依旧固执地响着,单调而疲惫。夏至紧紧地抱着林晚,清晰地感受着怀里这个熟悉到骨子里、此刻却又脆弱陌生的躯体因无法抑制的哭泣而剧烈地起伏。十七年的光阴,那些刻在老槐树上的名字,那些共享的欢笑和泪水,那些相互支撑走过的黑暗,此刻都化作汹涌的暗流,在她们紧贴的皮肤下奔流、冲撞、回响。
我们是什么夏至茫然地想。是缠绕共生的大树还是被命运随意抛掷的浮萍那个刻在树上的名字,是永恒的印记,还是终将被抹去的痕迹那个她们曾以为坚不可摧的我们,在现实的洪流和个体追寻的拉扯下,是否真的不堪一击
我们…
夏至艰难地开口,声音被林晚绝望的呜咽和窗外连绵的雨声切割得支离破碎,带着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虚妄,…还能…一起去找新的树吗更远…更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