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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陈永年正坐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对着满桌的外卖发呆。手机相册里还存着林婉清的照片,从大学时期扎着马尾的青涩少女,到婚礼上披着白纱的明媚新娘,再到后来独守空房时日渐憔悴的模样。他点开一段尘封已久的视频,画面里林婉清穿着围裙在厨房手忙脚乱,回头冲镜头笑:今天学做东坡肉,等你回来验收!那时的她眼里有光,而现在,那束光早已熄灭。
突然,陈永年抓起车钥匙冲向车库。车子在雨夜中疾驰,最终停在苏远的小屋楼下。他仰头望着亮着暖光的窗户,想象着林婉清和苏远在屋内相拥的画面,嫉妒与懊悔如毒蛇般啃噬着心脏。他摸出手机,手指悬在拨号键上许久,最终只是发了条消息:我把海边别墅过户到你名下,房产证放在书房抽屉。
凌晨两点,林婉清躺在苏远准备的床上,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床头摆着苏远新送的陶瓷摆件——两只交颈的天鹅,釉面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手机屏幕亮起,是陈永年的最后一条消息。她赤脚走到书房,拉开抽屉,红色的房产证静静躺在那里,户主栏已经改成她的名字。房产证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是陈永年潦草的字迹:对不起,我现在才明白,爱不是占有,是放手。
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林婉清瘫坐在地板上。曾经她以为,婚姻的破裂是因为背叛与冷漠,此刻才发现,更深层的裂缝早在日复一日的忽视与误解中悄然蔓延。苏远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他披着外套将她搂进怀里:别想了,睡吧。而她靠在他肩头,望着窗外的雨夜,突然觉得,无论是陈永年的放手,还是苏远的守护,都无法填补她内心巨大的空洞。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林婉清悄悄起身。她穿上外套,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母亲发来消息:无论你怎么选,家永远是你的退路。街道上空无一人,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她站在十字路口,看着四个方向延伸的道路,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接下来的人生,不再有陈永年的规划,也没有苏远的期待,她必须独自面对这场漫长的自我救赎。
第七章:破碎镜像里的自我救赎
晨雾如纱般笼罩着城市,林婉清的帆布鞋踩过潮湿的青石板路,溅起细小的水花。她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老城区,斑驳的墙皮剥落如岁月的鳞片,晾晒的床单在风中猎猎作响,混着煤炉的烟火气扑面而来。转角处传来评弹艺人的弦索叮咚,吴侬软语唱着《钗头凤》,唱尽了爱恨交织的苍凉,却意外让她狂跳的心渐渐平静。
手机在包里震动不停,苏远发来十几条消息,从最初的早餐在厨房到后来的你在哪里,字里行间的焦虑几乎要溢出屏幕。而陈永年的对话框依旧停留在那张房产证的照片,像一道永远凝固的休止符。她在一家老式照相馆前驻足,橱窗里陈列着泛黄的结婚照,照片里的男女穿着八十年代的的确良衬衫,笑容纯粹得让人心疼。
姑娘,要拍照吗店主是个戴圆框眼镜的老头,镜片后的目光浑浊却透着暖意,现在很少有人来拍这种老照片了。林婉清鬼使神差地推开门,老式座钟发出滴答声响,仿佛在丈量着流逝的时光。她坐在褪色的天鹅绒沙发上,任由老头摆弄老式海鸥相机,闪光灯亮起的瞬间,那些被撕碎的记忆碎片突然开始重组。
暗房里弥漫着显影液的刺鼻气味,老头一边冲洗照片一边絮叨:以前啊,拍结婚照要提前三个月预约,新人们都盼着把最好的样子留在胶片上。湿漉漉的照片从药水中浮现,林婉清望着相纸上自己苍白的脸,突然想起和陈永年拍婚纱照那天,他接了二十七个工作电话,笑容僵硬得像是贴上去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