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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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穷的那个冬天,我们用最后五十块钱买面粉和红豆,你在暖气片上烤的豆沙包甜得发苦,却让我们笑出了眼泪。
直到某个寻常的周二,我对着微波炉转了三分钟的速冻包子发呆。塑料包装袋在寂静中发出脆响,你瘫在沙发上划手机,脚边堆着外卖塑料袋。显示屏的蓝光映在你脸上,我突然发现我们已经三个月没在餐桌上见过日出。
昨夜收拾行李时,橱柜深处滚出半袋发霉的面粉。我蹲在地上看霉斑在月光下舒展,像极了那年你实验失败的蝴蝶酥。你站在阴影里说明天我送你,声音轻得仿佛在说豆浆要凉了。
此刻楼下的早餐车正在出摊,铁板与铲子碰撞出熟悉的声响。老板娘隔着雨幕朝我挥手,她永远不知道,那年有个傻小子用全部勇气买下的焦糊葱油饼,曾怎样温暖过一个淋湿的灵魂。
我把钥匙轻轻放在玄关,最后一片钥匙扣上的烤肠木雕,是你用第一个月工资找巷口老师傅刻的。晨光中那些冒着热气的清晨正在消散,而我们终究没能把爱情熬成温热的粥。
我撕开最后一张创可贴时,消毒水味道突然刺得眼眶发酸。抽屉最深处还躺着三枚印着卡通兔子的创可贴,边缘已经卷起,背面有你用圆珠笔写的有效期：2021.09.14
换。那是你第一次发现我总忘记换药。
记忆像突然打开的老式放映机。两年前切水果划伤手指,你捧着我的手掌像捧着碎掉的瓷器,棉签蘸碘伏的力度轻得像蒲公英降落。后来每个月的14号,家里所有创可贴都会自动更新,你甚至用便签标注不同伤口的护理方式——厨房用防水型,书桌抽屉放透气款。
那些被你妥帖收藏的关怀,曾是我向闺蜜炫耀的勋章。手机充电线缠着手工钩织的向日葵保护套,是你怕我触电连夜跟视频学的；玄关雨伞桶里永远有反向折叠的伞,因为你发现我总被湿伞尖弄脏裤脚；连冰箱里过期三天的酸奶都被你做成盆栽,说菌落发酵的气味像我们的爱情。
最痛的那个冬天,我急性肠胃炎挂水到凌晨三点。你蹲在急诊室走廊用马克笔往输液管上画刻度,每隔十五分钟就轻轻刮过我的静脉：马上就能喝小米粥了。保温壶外层裹着你的羊绒围巾,解开时蒸腾的热气在你睫毛上凝成小珍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