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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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料杯壁凝结的水珠渗进掌纹,我忽然想起那个雪天你怀里的保温桶。原来有些温度一旦冷却,就再也不会重新沸腾了。
不用了,我把豆浆塞回你手里,金属拉链擦过你腕上那道陈年烫疤,这次真的,送到这里就好。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我看见你低头撕开创可贴包装。晨光从楼道窗口斜切进来,在你脚边投下一道细长的、正在消失的影子。
原来杀死我的爱情的不是惊天动地的背叛,而是曾经让我心动的点滴在时光里悄悄发了霉。
冰箱门上的便利贴被晨风吹得卷了边,我伸手去揭时,纸角沾着的豆浆渍在光线下泛着油光。那是我留下的最后一张便签,圆珠笔划破纸张的力道还停在记得吃饭的吃字上。
而我们的故事,开始于一块焦糊的葱油饼。
两年前的梅雨季,你抱着牛皮纸袋撞开我办公室的玻璃门,雨水正顺着伞骨往下淌。楼下早餐车要收摊了,你从淌水的刘海后面看我,塑料袋里蒸腾的热气把你的镜片糊成毛玻璃,他们说最后一锅半价。
纸袋里的葱油饼边缘焦黑,你硬是把唯一完整的溏心蛋塞给我。我至今记得你白衬衫袖口沾着油点,手腕内侧被铁板烫出的红痕像枚月牙。后来你告诉我,那天你在早餐车前徘徊了七趟,直到老板娘看不过去送了你半根烤肠。
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生日,你在出租屋厨房炸了三十根油条。我裹着毯子看监控回放,凌晨三点的画面里你对着教程抓耳挠腮,面团甩到抽油烟机上粘成滑稽的白胡子。当晨光漫过窗台时,你献宝似的端出焦糖色油条,塑料餐盒里用番茄酱画的笑脸被蒸汽洇成粉红色。
那些年我们像两株共生的植物,在清晨五点的厨房里交换养分。你会把煎蛋铲进我碗里,指腹抹掉我嘴角的豆浆沫；我总在你熬夜加班时煨着砂锅粥,看米粒在晨曦中绽开雪白的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