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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珏淇怔怔地望着江面货轮的灯火,某个遥远的画面突然清晰——母亲临终前用簪子蘸着药汁,在床单上画歪扭的校舍：我们小淇...要建座有桂花树的学校...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戚珏淇浑身滴着水闯进办公室。她撕下墙上的危机应对方案,血丝密布的眼睛亮得骇人：苏晴联系电视台申请直播,周明准备用户补偿方案,陆远...她停顿片刻,抓起陈叔留下的教案拍在桌上,查这个IP地址的所有关联账号！
当她在新闻发布会镜头前鞠躬到九十度时,锁骨处的银镯子滑出衣领。闪光灯此起彼伏间,她听见陈叔在病床上气若游丝的录音：小淇啊,解题的关键...在于相信已知条件...
那天深夜,她在数据海洋中捕捞到关键证据：某条造谣帖的截图边缘,反射出竞争对手公司logo的倒影。当她把分析报告摔在投资人面前时,手背输液留下的青紫还未消退：您撤资可以,但请看完这份礼物再决定。
暴雨初歇的清晨,第一个前来退货的用户惊讶地发现,公司门口的玉兰树下堆满道歉信。每封信都盖着青藤火漆,边缘浸着夜雨的潮气。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七十二小时前,那个蜷缩在淋浴间哭泣的姑娘,曾用破碎的瓷片抵住腕动脉,却在最后一刻摸到了母亲镯子内侧的刻字——那是个歪歪扭扭的玉字。
第六章
玉成中学
晨雾中的打桩机轰鸣声惊飞一群白鹭,戚珏淇站在临时搭建的观礼台上,看着钢筋骨架刺破青灰色天幕。十年光阴在混凝土浇筑声中具象成设计图上蜿蜒的曲线——主教学楼顶部特意设计的观星台,正对着当年雨薇小馆阁楼漏风的窗洞方向。
戚总,三号教学楼封顶仪式要开始了。助理小林捧着安全帽过来,胸牌上玉成中学实习教师的字样让戚珏淇晃神。这个曾因家庭暴力辍学的姑娘,如今眼里跳动着和她当年在代码界面发现漏洞时同样的光。
奠基碑前的红绸被秋风吹得猎猎作响,戚珏淇握紧金铲时,突然触到碑文凹痕里冰凉的雨珠。十年前那个暴雨夜的温度穿越时空渗入指尖,她听见身后传来轮椅碾过砂石的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