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9/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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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屏住呼吸,看着三人走向锅炉房方向,其中一人踢到生锈的纱锭,发出刺耳的声响。他趁机摸向母亲曾工作的301车间,缝纫机抽屉里的认购证复印件还在,编号0719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与账本里的♀符号形成诡异的呼应。

二、火舌中的残页

第一滴雨点砸在铁皮屋顶时,张恪听见了汽油泼洒的声响。他冲向档案室,看见火苗已窜上账本堆,1992年的职工花名册在火舌中卷曲,陆明修的名字被烧成焦黑的窟窿。他来不及多想,抓起标有设备维修的账本塞进帆布包,转身时,火苗已封住了唯一的木门。

蹲下！林晚秋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张恪抬头看见她正掀开铁栅栏,手中挥舞着条蓝色工装裤——那是红旗厂女工的制服。他迅速扯下衬衫,蘸满消防栓的水捂住口鼻,顺着她扔下的钢丝绳向上攀爬,火舌在脚踝处舔出灼热的痛觉。

接着！林晚秋在管道口接住他,张恪看见她左腿裤脚已被火苗燎焦,却仍紧抱着个铁皮盒——里面装着从财务室抢出的1992年股权证存根。两人在管道内爬行时,张恪突然发现她后颈有块淡青色胎记,形状像极了红旗厂的旧LOGO。

三、锅炉房的对峙

潮湿的锅炉房内,林晚秋用扳手撬开生锈的地砖,地下水道的潮气混着煤灰涌上来。张恪借着手机灯光,看见地砖下埋着个铁皮罐,封条上的火漆印是红旗棉纺厂的枫叶纹,与母亲缝纫机钥匙上的图案完全一致。

1992年6月28日,你父亲被带走的那天。林晚秋的声音在锅炉的回音中格外清晰,我看见周显平往这个罐子里塞文件,他的狼犬就是那时咬伤了我的腿。她卷起裤脚,陈年疤痕在手机冷光下泛着青白,后来我才知道,罐子里装的是港商注资的假合同,还有你母亲的产检报告。

张恪的手指在铁皮罐上停顿,产检报告——母亲就是在那天早产,大出血而死。他深吸口气,撬开罐盖,里面躺着半本残账、一张永兴号的航海日志残页,还有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父亲的字迹：晚秋爸爸签的是假协议,他们要吞掉红旗厂。

你父亲没签过任何走私协议。林晚秋突然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1992年7月,她的父亲林永年与周显平在港口握手,后者手中抱着的,正是印有永兴号字样的货单,我在父亲的保险箱里发现的,同一天,他往周显平的账户转了50万港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