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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刚走进院子,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冬生转头看见超市方向腾起浓烟,火星在夜空中飞溅。他扔下手中的东西就跑,听见小芳在身后喊：冬生！小心！心跳声盖过了耳边的风声,他想起仓库里堆着的清洁剂和纸箱,想起白天还在清点的促销货品。
火势比想象中凶猛。冬生冲进仓库时,浓烟已呛得人睁不开眼。他摸到灭火器刚要启动,却听见货架后传来呻吟声——是值夜班的张叔,腿被倒下的货架压住了。冬生......张叔的声音虚弱,灭火器......在门口......
就在这时,小芳抱着水桶冲进来,头发被烟火熏得焦卷：快！用沙土！冬生这才想起后院的沙堆,两人跌跌撞撞地往外运沙土,小槐则在门口用水桶接水,小小的身影在火光中来回晃动。不知过了多久,消防车的警笛声终于响起,火势渐渐得到控制。
第四节
黎明前的告白
救护车送走张叔后,冬生坐在老槐树下,看着满地狼藉的超市,双手沾满黑灰。小芳递来块毛巾,却在触到他掌心的水泡时惊呼出声：快去诊所上药！他摇头：没事,先看看损失......话没说完,就被她拽着往诊所走。
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诊室里。小芳用棉签蘸着酒精给他擦伤口,力道轻得像蝴蝶翅膀。疼吗她的声音里带着埋怨,总是这么不要命......冬生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忽然想起小时候她替他包扎跌破的膝盖,也是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眼神。
小芳,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我喜欢你。从七岁那年你分我半块糖开始,就喜欢了。她的手猛地一颤,酒精瓶差点掉在地上。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清甜,像极了老槐树的花香。窗外传来第一声鸟鸣,晨光透过纱窗,在她脸上织出细密的金网。
她张了张嘴,却被推门而入的小槐打断。孩子手里攥着个铁皮盒,眼睛肿得像桃子：妈妈,冬生叔叔,我找到星星灯了......盒子里躺着几颗烧黑的玻璃弹珠,还有半片没烧完的槐花干。冬生和小芳对视一眼,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也带着岁月沉淀的温柔。
走出诊所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小槐牵着他们的手,走在中间,像只快乐的小鸟。老槐树的枝叶在晨风中轻轻摆动,昨夜被烟火熏黑的树皮上,竟冒出了几簇嫩绿的新芽。冬生望着这生机盎然的景象,忽然明白,有些东西注定不会被火焰摧毁,就像埋在心底的爱,只会在岁月的淬炼中愈发璀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