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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老张喃喃自语。他分明记得这台收音机是从红星无线电厂流出的实验品,怎么会接收到公交车的信号
他猛地想起前些天在图书馆翻到的旧报纸。当时他本想去查1978年无线电厂的改制资料,却被角落里泛黄的《城市晚报》合订本吸引了目光。1983年5月17日夜,末班102路公交车在浓雾中神秘失踪,车载电台最后传出的正是这首曲子。报道旁边还附了张模糊的照片:空荡荡的站台上,只剩一盏摇晃的站牌灯。
老张翻出放大镜仔细端详收音机底部的铭牌,手指突然一颤——在红星无线电厂1978的出厂铭牌下方,还覆盖着一块更小的黄铜牌,边缘已经氧化发黑,像是被人刻意遮掩过。上面赫然印着市公交公司-1980年配属。
两种铭牌...老张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起父亲笔记里提到的原型机曾被其他单位借调测试,难道...
月圆那晚,老张正对照父亲笔记调试频率,收音机的信号灯突然转为幽蓝。这种颜色他从未见过——不像普通LED的冷光,倒像是某种气体在真空管中电离发出的辉光。老张抱着机器冲出家门,怀中的收音机变得异常轻盈,仿佛要带着他飘起来,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奔向城郊。他的拖鞋在石板路上啪嗒作响,惊起几只夜鸦,而收音机里《夜来香》的旋律越来越清晰,几乎要盖过他的心跳声。
荒草蔓生的废弃公交站台上,月光把铁牌上的白桦林路照得发亮。老张这才发现站牌锈蚀的钢柱上缠着几缕暗红色胶皮线——正是父亲笔记里提到的时空信标增强天线的材料。他听到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回头却只见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而在月光照不到的草丛里,隐约有十几双鞋尖对着站台方向,鞋面上落满四十年的灰尘。
师傅,能帮我给东街小学带个话吗少女的声音混着雪花音从收音机里传来,告诉三年二班的李小满,她叠的千纸鹤我收到了。这声音稚嫩得让人心碎,老张突然想起父亲笔记最后一页夹着的彩色千纸鹤,背面用铅笔写着给李叔叔的女儿。
老张的手掌按在冰凉的机身上,突然感到一阵刺痛——木质外壳不知何时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借着月光辨认,竟是四十年前自己用小刀刻在课桌上的歪斜字迹:张卫国是大笨蛋。他这才意识到掌心渗出的血珠正被木纹贪婪地吸收,收音机发出满足的嗡鸣。
午夜钟声响起时,站台突然漫起乳白色的雾气。老张看到雾气中有银光闪烁,正是父亲笔记里描述的时空节点量子隧穿效应。锈迹斑斑的公交车穿透月光驶来,车头的红星标志与收音机如出一辙,车窗里浮动着半透明的人影。最前排的售票员制服上别着先进工作者徽章,模样竟与父亲年轻时的工牌照片一模一样。
收音机自动调至AM900千赫,这个频率老张再熟悉不过——正是0521的平方根,父亲设计的最后一道密码。传出此起彼伏的留言:请告诉我妈柜底蓝手绢包着存折——老张想起母亲总抱怨邻居赵婆婆的儿子失踪后取不出存款;转告纺织厂的王淑芬,当年那封信不是我扔的——这是母亲年轻时最好的闺蜜;跟和平照相馆说声对不起,定金在我枕头里......老张突然哽咽,他十岁生日那天,父亲迟到就是因为去取照相馆的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