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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监绣着獬豸的皂靴碾过她指尖,俯身时宫绦上坠着的东珠扫过她眼睫:姑娘好造化,王爷最怜惜残破的美人儿。
沈昭宁盯着那颗莹润的南海珠,忽然笑出声。笑声惊得狱卒后退半步,她趁机咬住太监腕间软肉,在惨叫声中吐出混着血的珠子——与春桃丢失的那颗一般大小。
宫灯将她的影子投在诏狱斑驳的墙上时,沈昭宁正浸在浴斛里搓洗伤口。滚水中浮着西域进贡的香露,却掩不住血水里翻涌的腐气。春桃捧来嫁衣的手在发抖,金线绣的鸳鸯喙恰好贴在她肩胛的箭伤上。
姑娘何苦自毁容貌……
铜镜里映出沈昭宁执起剪子的手,刀尖沿着颧骨划开皮肉的声响混着更漏,像极了那夜火海中梁木断裂的动静。她望着镜中血肉模糊的脸轻笑:总要留些见面礼给新郎官。
雷鸣碾过琉璃瓦,送嫁的唢呐声像钝刀割着耳膜。沈昭宁攥紧袖中镶玉匕首,缺了东珠的络子扫过腕间溃烂的伤——这是密道逃生时被青砖磨出的疤,如今又添了诏狱铁链的新痕。
安平王掀开盖头时,浑浊的眼珠映出她狰狞的面容。老头枯枝般的手掐住她下巴:可惜了这副皮囊……
王爷可知沈氏女的血沾不得她笑着用匕首划过脸颊,血珠滴在合卺酒杯中,三年前北狄战俘碰了我的帕子,七日便浑身溃烂而亡。
更鼓声撕裂雨幕,沈昭宁被扔进冷宫时,腕上金镯卡在青砖缝里,生生磨下一片血肉。她仰头望着藻井剥落的金漆,忽然想起父亲曾说这处宫殿的秘闻——前朝宠妃在此悬梁那夜,九百九十九颗南海明珠坠地如星陨。
此刻满地碎珠滚在血水里,倒像是谁撒了一地的眼珠子。沈昭宁摸索着去捡窗棂下的碎瓷片,忽听得西配殿传来铁器相击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