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4/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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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烬突然挥剑斩断自己一截袍角,掷到兄长面前：看在皇后面上,饶你不死。这是历代皇帝对死囚最大的恩典——断袍代首。兄长重重叩首时,我眼泪终于决堤,混着血水渗入金砖缝隙。
三更梆子响时,容烬抱着我回到寝宫。他替我上药的手势轻柔得不像话,仿佛我是什么易碎的瓷器。为什么...他额头抵着我缠满纱布的后背,滚烫的液体渗进纱布,为什么要为朕...
我忍着剧痛转身,将染血的唇贴在他眼睑上：陛下可还记得,那年您微服私访,在雪地里救下的小女孩感觉他浑身一震,我笑着咳出血丝：她长大后...拼命学琴棋书画,就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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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之光
金线绣龙的玄色衣摆扫过御阶,容烬握笔的手在减税诏书上悬停良久,朱砂顺着笔尖滴落诏书,像极了他初登基时斩落的血。那日跪在丹墀下的户部尚书老泪纵横,捧着他亲批的淮南道免三年徭役的奏折,额头磕在汉白玉石阶的声响惊起檐角铜铃。
我望着紫宸殿外新移栽的紫藤,暮春的香气裹着远处掖庭传来的捣衣声。曾几何时,这里回荡的是廷杖击碎脊骨的闷响。容烬的狼毫忽然折断,我递上新笔时触到他掌心薄茧——那是他在西郊大营与将士同食同宿三月留下的印记。
陛下该用膳了。我欲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他眼底浮着我从未见过的光,如同初见那夜猎场篝火映着残雪：待园中芍药开时,朕带你看场盛景。
七月初七,残阳如血。他牵我穿过九曲回廊,金丝楠木宫门开启的刹那,我几乎认不出这片修罗场。当年困兽嘶吼的铁笼化作藤萝垂瀑的凉亭,染过忠臣热血的砂土里盛开着西域进贡的蓝罂粟。驯兽师敲击的铜锣犹在耳畔,此刻却化作檐角银铃,惊起白鹭掠过潋滋春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