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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发来的语音带着电流:身上带来的钱快见底了。我听后,毫不犹豫转出1万元。父亲的回复紧随其后,语气里带着难得的松动:那你找地方眯会儿吧。
晨光刺破云层时,我拎着刚出锅的粥和包子匆匆赶往医院。父亲来到住院楼楼下,粗糙的手接过早餐。我继续守在住院楼下,出于担心弟弟,我站在楼下拨通主管医生的电话,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恳求:能不能通融让我上去看看就几分钟...听筒里传来机械的拒绝,冰冷的话语混着医院背景音里的嘈杂,把期待碾得粉碎。
四日的时光在焦灼与期盼中缓缓流淌,住院楼的玻璃幕墙切割着阴晴不定的天光。当医生最终敲定延续透析治疗方案,当检验单上的血红素数值终于攀上安全线,弟弟苍白的脸上重新泛起血色,我悬着的心稍微放下。
通过父亲打的视频,看着他能翻看手机玩游戏,甚至和父亲大笑着开起玩笑,好似天空都更晴朗了一些。
第五日清晨,父亲带着一身疲惫从电梯间走出。再转些钱吧,不够钱用。他摸出皱巴巴的购物清单,指节上还留着给弟弟擦身时的水珠。转账成功的提示音里,我仿佛看见他在医院旁小超市里,对着货架上的日用品反复比价的模样。
正当紧绷的神经稍作舒缓,医生的叮嘱又如重锤落下:必须尽快处理医保备案,否则影响报销。我攥着车票在高铁站狂奔,风灌进衣领的寒意都不及心底的焦急。处理完医保事务,又马不停蹄地折返省城。未等喘息,父亲的消息再次弹出:再转点钱给我,我之前交了押金,现在钱不够用了。指尖在手机屏上划出凌乱的弧度,三千块钱带着余温汇入父亲的账户。
暮色漫过省医院的玻璃幕墙时,我捏着皱巴巴的酒店账单,反复计算着我自己的开支。连续几日的住宿费用竟比往返的动车票、顺风车钱加起来还多。
父亲下楼抽烟,叫我去买些水果来给他打发打发,我便买了回来。我斟酌着开口:爸,我能不能回市里住,明天早点过来或者去朋友家住,能省些开销...
话音未落,父亲骤然绷紧的脸让空气瞬间凝固。合着就该我在这儿熬你妈一个人守着茶园和鸡鸭,家里活儿堆成山!供你读了这么多年书,到关键时刻倒想着躲清闲!他发红的眼眶里,翻滚着连日陪护的疲惫与无处宣泄的焦虑。
喉头像被堵住般发不出声音,我强压下酸涩提议:要不问问能不能换陪护我来守着,您先回家歇歇。打电话到病区,电话那头,护士的声音冷硬如铁:疫情防控规定,陪护人员不能更换。医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弟弟复查血色素上来了,都还恢复得不错,过两天就能出院了。出院后继续维持透析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