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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那日,我把红宝石耳坠当在荣宝当铺。朝奉刚摸出银元,陈巡警的副官带人闯进来。我掀翻柜台往他裤裆撒砒霜,趁乱钻进腌菜缸。官兵的刺刀扎穿缸壁时,我正巧摸到暗格里的油纸包——是文砚的婚书,日期竟定在他咽气那日。
瘸腿猫引我逃到乱葬岗,月光下文砚的坟头开着野杏花。我拿裁纸刀挖坟,棺材盖掀开那刻,里头整整齐齐码着二十三把裁纸刀,刀柄都缠着褪色的红绸。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信笺,上头潦草写着:杏儿,第一刀刻碑,第二刀裁衣,第三刀...
我数到第二十三把刀时,远处传来成亲的唢呐声。把刀尖抵在心口比划,突然笑出声——原来他早把黄泉路刻成了嫁衣。血渗进坟头土时,瘸腿猫叼来朵野杏花,花瓣上凝着露水,像极了初遇那日他眼尾的红痣。
11
野杏红
我攥着第二十三把裁纸刀往心口捅时,瘸腿猫叼着活老鼠撞进棺材。那耗子尾巴扫过我鼻尖,痒得我手一偏,刀尖戳穿了文砚的寿衣口袋——哗啦啦掉出二十三颗桂花糖,裹着三年前的油纸。
王八蛋!我骂着骂着笑出鼻涕泡,糖纸在月光下泛着粼粼的光。瘸腿猫蹲在坟头舔爪子,绿眼睛忽闪忽闪,活像文砚使坏时的模样。
清明雨落下来时,我抱着裁纸刀蜷在棺材里睡觉。半梦半醒间听见裱画刷子的沙沙声,睁眼瞧见文砚蹲在坟头裱冥婚书。他手指蘸着雨水研墨,眼尾红痣比野杏花还艳:娘子,该掀盖头了。
我扑过去扯他衣襟,却拽下满把纸钱灰。晨雾里传来唢呐声,竟是赵会长的冥婚队抬着纸轿子路过。我抄起裁纸刀要拼命,轿帘里忽地滚出个锦盒——打开竟是文砚当掉的狐裘,虱子在毛领上开宴会。
礼金。陈巡警的副官骑马拦在坟前,枪管上缠着褪色的红绸带,我们爷说恩怨两清...话音未落,瘸腿猫窜上马头挠花他的脸。我趁机点燃狐裘扔向冥婚队,火舌卷着纸人纸马烧成个红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