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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闸室东南角的排水孔喷出腥臭血水。陆明远用验尸刀撬开铸铁格栅,涌出的盐卤里裹着半截青玉镇纸,断口处磷光拼出子时三刻的密文。阿箐的银簪突然指向水位标尺:比昨日此刻高六寸,暗河在倒灌!
沈砚之的咳嗽声自闸顶传来,那人青衫下摆浸满血渍,正用雕刀在青铜兽首上刻着《盐铁论》残章。刀尖刮落的铜屑坠入水中,竟凝成蝌蚪状的密文:陆先生可听过'水龙吟'这是青鳞会送葬的曲子。
五更梆子敲到第二声时,闸房地板突然塌陷。陆明远抓住悬空的铁链,望见地下暗河里漂着具冰棺。阿箐的羊角灯照亮棺内女尸——正是盐脉迷宫中的银剪妇人,此刻她手中多出卷泛黄的《验尸录》。
是令尊的亲笔。沈砚之的刀刃划破冰棺,当年他剖验青鳞会遗孤时,用的就是这柄银剪。冰面突然迸裂,女尸指尖的盐晶簌簌剥落,露出掌心暗红的冤字胎记,与阿箐腕间的如出一辙。
陆明远忽然挥刀斩断铁链,冰棺顺暗河漂向漩涡中心。沈砚之的狂笑在洞窟回荡:看啊!水龙要醒了!整座闸室突然倾斜,成吨的盐卤从裂缝喷涌,在水面凝成百具挣扎的人形盐雕。
阿箐的银铃在盐雾中炸成碎片,少女突然抱头跪地:我想起来了...娘亲被砌进盐墙那夜,五大家主在喝银鱼汤...她撕开衣襟,肩头胎记渗出靛蓝血珠,他们在汤里下了曼陀罗!
陆明远瞳孔骤缩,验尸刀劈开迎面而来的盐浪。浪花里裹着本泛潮的账册,记载着丙寅年五大家族宴饮的细节——银鱼需用冰焰盐保鲜,而沈家药铺那月售出的曼陀罗超常三倍。
原来毒源在此!他扯过阿箐躲避坠落的盐柱,当年他们先用致幻药,再...话音被闸门断裂的巨响吞没。沈砚之立在漩涡中心,心口的青玉残片正将盐水染成血色:子时三刻到,该让水龙吟彻临渊了!
青铜闸门轰然洞开,二十年前的沉船随逆潮涌入河道。陆明远攀上桅杆,望见甲板盐晶中封存着数百具跪姿遗骸,每具尸身都朝着五大家族祖宅方向。阿箐突然指向主舱:那里...有爹爹的银剪!
舱内铜鼎尚有余温,鼎身《盐铁论》的刻痕被盐蚀出新的释义。陆明远用银剪撬开鼎足暗格,掉出的翡翠扳指与周知府那枚相吸成环——正是开启最后秘库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