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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洪明睫毛颤了颤。月光在记忆里凝成银霜——那年他躲在运生丝的船舱底层,透过缝隙看见扬州城方向的天空被火光舔得猩红。船夫说那是王家的绸缎庄走水,他却听见风中隐约传来母亲的惨叫。
空口无凭!严世勋突然暴喝,饕餮般的权力欲望在眼中燃烧,来人!把这群聚众闹事的刁民——
那这个呢
小六从怀中掏出的青铜印信砸在青石板上,清脆如冰裂。印纽是只缺耳的貔貅,底部两淮盐运使司的篆文沾着黑红污渍。人群像被狂风劈开的麦浪,哗然退开半步。
张三死前交代的。小六的疤脸在阳光下如同青铜面具,去年漕船沉没案,你们就是用这方假印吞了十万斤官盐。
严世勋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突然想起三日前那个雨夜,被钉在城门上的捕快张三。那人喉咙冒着血泡,手指却死死抠着城墙砖缝,原来是在留记号。冷汗顺着他的脊椎爬下,像条阴冷的蜈蚣。
王洪明踏前一步,靴底碾过印信:严大人可知为何选在白鹿寺他指向大雄宝殿的匾额,当年住持了尘大师目睹你运走王家金库,第二天就'坐化'了。你猜他在弥勒佛肚里留了什么
这话像柄薄刃插进严世勋肋间。他忽然注意到人群中有几个熟悉面孔——被强占茶园的沈寡妇、儿子充军死在辽东的老铁匠、因拖欠剿倭饷被逼投井的粮商遗孀。这些本该湮灭在尘埃里的蝼蚁,此刻眼中都燃着幽火。
妖言惑众!严世勋猛地抽出侍卫佩刀。刀光如匹练斩向王洪明脖颈,却在半空被三支羽箭钉住。箭尾白翎犹在震颤,他虎口已震裂出血。
王洪明纹丝未动,连衣袂都不曾飘起:六叔,请师父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