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1/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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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便利店像漂浮的玻璃鱼缸。林小满握着关东煮纸杯,看萝卜块在昆布汤里沉浮。陈明远对着微波炉计时器施魔法,爆米花袋鼓胀的瞬间,他突然按住妻子的手：你听,像不像那年跨年夜的烟花

储物间的樟木箱吐出潮气。林小满抖开泛黄的篮球服,陈明远大学时的球衣号码被岁月洗褪成粉白。当他试图套上头时,布料裂开的脆响惊醒了沉睡的樟脑丸,薄荷味在灰尘里炸开,混着旧时光特有的酸涩。

台风过境的清晨,电子秤在积水中漂浮。林小满踏上去时,陈明远正往水里投掷西柚当配重。液晶屏数字在涟漪中扭曲变形,像他们始终没算清的卡路里公式。阳光刺破云层时,两个摇晃的倒影突然定格——那角度竟与蜜月沙滩上的剪影完美重合。

黄昏的菜场充斥着海鲜腥气。陈明远蹲在泡沫箱前挑拣文蛤,突然将某个贝壳贴在妻子耳畔：你听,是那年鼓浪屿的浪。林小满刚要反驳,却发现贝壳内侧黏着褪色的船票票根,2013年的日期在暮色中泛着柔光。

家庭影院播放着《瘦身男女》结局时,暴雨再次叩击窗棂。林小满摸黑找遥控器,却抓到丈夫偷藏的虾条袋。陈明远用脚趾按下暂停键,男女主角接吻的画面定格在幕布,爆米花桶在他们之间传递了十二个来回。

子夜的闪电劈开云层,刹那光亮里,两双手同时伸向药箱里的胃药。铝箔板在黑暗中发出脆响,陈明远突然笑出声：还记得第一次约会你打翻的柠檬茶吗苦涩的药片在舌尖化开时,回忆的甜度刚好中和了酸楚。

晨雾中的湿地公园漂浮着残荷。林小满数着栈道木板往前走,第一百三十七步处突然驻足——陈明远正用芦苇杆在淤泥上画爱心,歪扭的线条圈住两对深浅不一的鞋印。涨潮的江水漫过涂鸦时,他往她掌心塞了颗温热的卤蛋,蛋壳上用马克笔画着笑脸。

洗衣房滚筒转动的频率突然紊乱。林小满捞出泡发的电影票时,发现陈明远在衬衫口袋绣了行小字：幸福密度=质量/体积。烘干机的热风掀起衣角,那串公式在纯棉布料上轻轻摇晃,像句随风飘荡的情诗。

第八章《幸福相对论》

白露那日的晨光格外清透,电子秤表面的露水折射出七彩光晕。林小满赤脚踏上金属板时,陈明远正往自己兜里塞柑橘当配重。液晶屏数字在晨雾中跳跃三次,最终定格在立誓当天的数值。两人望着那串闪烁的红字,突然发现秤体边缘结着蛛网,昨夜暴雨打湿的蛛丝正悬着只碧绿螳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