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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人还不明白柳如弦的素纱袍角掠过垛口,虎口飞燕胎记在晨曦中泛着靛蓝,当年裴琰之私藏的玉料,正是用二百三十条人命炼成了避火符。他抬手露出腕间金钏,钏上螭纹正与翡翠扳指严丝合扣。
程砚秋的喉间突然抵上冰冷之物,是皇帝祭天用的错金弩。弩机缺口映出工部衙门冲天的火光,那里曾是他初入仕时整理《大永律例》的廨房。爱卿的血染红密账时,才是真正的螭纹扳指。皇帝的冕旒在热浪中晃动,露出眉间新刺的飞燕纹——与柳如弦的胎记如出一辙。
第一支火箭射中钟鼓楼时,程砚秋撞碎了怀中琉璃瓶。硝水泼在弩机上,鎏金纹路遇酸液竟蜕变成宁王府的螭纹。皇帝暴怒的嘶吼声中,他纵身跃下城楼,腰间的獬豸铜印勾住禁军旗幡,袖中孔雀翎箭却射向观星台顶的铜壶滴漏。
午时的日晷阴影指向太和殿匾额时,爆炸声戛然而止。程砚秋摔在运水车的棉褥上,看着自己洒遍全城的硝石粉遇水凝结,将地火牢牢锁在三尺之下。怀中的密账突然自燃,灰烬里显出血色《洗冤录》残页——正是陆文昭当年夹在茶经里的验尸诀。
程兄赌赢了。玄衣人扯下面具,刀疤下竟是工部老仵作的面孔。他抖开满是火油味的《营造法式》,书页间飘落宁王与太子的盟约:弘治十七年共谋的螭纹案,终成今日焚城的引线。
大理寺鸣冤鼓自响三声,程砚秋捧着蛛网会名册跪在万民伞下。名册最后一页的朱砂印突然遇热显形,浮出先帝遗诏的蝇头小楷——原来真正的螭纹扳指,是百年前铸进十二口永乐钟的镇国玄铁。
暮色吞没最后一缕硝烟时,程砚秋在乱葬岗点燃三柱线香。碑林深处传来新帝登基的钟声,他摩挲着褪色的獬豸补子,将翡翠扳指投入铸钟的铜炉。冲天火光里,十二道螭纹在钟身游走如生,京城地底传来锁链挣断的闷响。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