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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的雪在立冬这日落得格外急,红漆雕花的聘箱刚抬进沈府二门,江聿风的马蹄声便裹挟着碎雪闯了进来。我隔着暖阁的窗棂看见他素白的衣摆上落着半片未化的梅瓣,那是今早我亲自簪在他发间的——原以为是定亲宴上的佳兆,却不想成了笑话的开端。
沈姑娘,不好了!喜婆抱着红绸踉跄撞进来,江公子说聘礼要分两份,一份送去唐府,一份……她话音未落,雕花木门便被风雪撞开,江聿风的侍从抱着半叠礼单闯入,袖口还沾着唐府门前的金箔碎屑。
我捏着茶盏的手骤然收紧,盏中暖茶泼在月白裙裾上,烫出蜿蜒的水渍。楼下前庭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是母亲精心准备的并蒂莲青瓷瓶,此刻该是碎在青石板上了。
知意,江聿风踏雪而来,玄色披风上还凝着冰碴,阿溪被许给陆南风了。那纨绔最是跋扈,阿溪生性怯懦……他伸手想握我的肩,我本能后退半步,撞上身后的博古架,玉如意发出清越的脆响。
所以你要分我的聘礼去娶她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却努力扯出笑,今日是你我定亲的日子,江聿风。
他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不过是平妻之位,阿溪若入江府,必以你为尊。陆南风声名狼藉,我总不能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所以我就该看着自己的聘礼被分去给别的女子我打断他,指尖掐进掌心,你可知道,外面的人都在说什么说沈府的女儿连个妾室都不如,连聘礼都要被人截胡——
够了!他突然提高声音,雪光映得他眉目冷硬,你何时变得如此斤斤计较阿溪若有闪失,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我望着他腰间那枚我亲手绣的玉佩,穗子上的并蒂莲还带着新线的香气。原来有些人的情根深种,从来都是旁人的劫数。
暮色四合时,唐府传来鞭炮声。我站在梳妆镜前,看着母亲颤抖着为我卸去满头珠翠,鬓边那支鎏金步摇是江聿风昨日送来的,此刻却像根刺,硌得人生疼。忽有仆人通报,说将军府的人在角门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