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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秋雨打湿萤火虫巷牌坊时,林乖乖的助听器专卖店正在布置手语角。拆迁通告贴满老邮局的绿漆木门,她驻足凝视玻璃橱窗——二十年前母亲曾在这里改制舞裙,现在陈列着最新款人工耳蜗。
周默从动物救助站货车跳下时,雨刷器还在摆动。他耳后的疤痕被短发遮盖,但摘助听器的动作依然带着少年时代的迟疑。两人隔着水洼相望,流浪猫图案的店招在风中摇晃,惊飞了拆迁办楼顶的灰鸽。
林老师!聋哑学校的孩子们涌入手语教室,有个女孩辫梢系着群青色丝带。周默比划好久不见时,无名指上的戒痕像道褪色的月牙。他的手机屏保是江心洲全景照,沙洲边缘停着艘刷白漆的旧渡轮。
变故始于拆迁队凿开林家老墙。工头举着发黑的饼干盒冲出来时,林乖乖正在教孩子们打萤火虫手势。盒里掉出的忏悔信盖着2001年邮戳,肇事司机用歪斜的字迹坦白:当年为躲避冲上马路捡球的孩子,才撞向林父的警用摩托。
母亲在老年大学压腿时接到电话。她身上那件墨绿练功服,是用当年藏药片的旗袍改的。当林乖乖念出那孩子穿着蓝条纹病号服,母亲手中的绸扇突然裂开——1993年市立医院儿童病区的窗帘正是蓝条纹。
周默的动物救护车穿行在旧城改造区时,总在印刷厂旧址减速。房地产商的广告牌遮住了流浪画家的群青壁画,但野猫们还记得铁锈味的馈赠。某日他撞见王小虎在工地虐狗,那人手臂上的鱼形纹身还沾着水产市场的腥气。
当年沉船事故的货轮属于长丰运输。周默把调查报告推过来时,电子助听器在桌面震出蜂鸣。林乖乖认出公司logo——正是父亲追查的走私案涉案企业。泛黄的报纸复印件显示,2002年该司会计跳江自杀,捞尸照里的皮鞋与肇事司机遗物完全一致。
父亲的精神时好时坏。某个清醒的午后,他忽然翻出积灰的十字绣绷架。机械复健器的金属手指捏着绣针,在亚麻布上勾出萤火虫巷全景图。当林乖乖发现绣品角落的蓝条纹衣角,中药壶突然鸣响如当年结案的警铃。
真相在冬至夜浮出水面。印刷厂地下挖出制药厂污染证据,环保局档案显示周默父亲曾是举报人。林乖乖抚摸举报信复印件上晕开的字迹,想起冻疮膏在少年掌心融化的温度。母亲忽然哼起《天鹅湖》变奏曲,这是她二十年来第一次完整唱完主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