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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手拉手,慢慢走。我提议道。三双手在慌乱中紧紧交握,形成最稳固的三角形。我们开始以路边的松树为坐标,约定每抵达一棵就休息片刻。儿子数着第七棵!第八棵!的声音在山谷回荡,妻子掏出随身带的牛肉干分给我们,咀嚼时的咔嚓声竟成了最安心的节拍。每当遇到特别难走的地方,我就蹲下身子,让儿子趴在我背上,妻子则在后面托着他的腿,三人像接力般缓慢前行。
终于触到坡底平整的柏油路时,夕阳正把云层染成橘子汽水的颜色。儿子欢呼着冲向远处的观景台,我和妻子却默契地驻足回望。那条曾让我胆战心惊的陡坡,此刻在暮色里泛着柔和的光泽,蜿蜒的痕迹像一道被岁月熨平的伤疤。山风掠过耳畔,带着新抽嫩芽的清香,远处传来儿子催促的喊声。
其实最险的路,只要手牵着手,也能走成坦途。妻子忽然说,无名指上的婚戒在余晖中闪了一下。我揽过她的肩膀,看着她被山风吹乱的发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我们相视一笑,并肩朝落日走去,身后交错的脚印,在即将降临的夜色里,渐渐与万家灯火连成温暖的星河。这一刻我明白,人生路上的陡坡再难,只要有爱的人相伴,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第九篇
晨光里的奔跑
凌晨五点半,闹钟还未响起,窗帘缝隙间已漏进一丝微光。我轻手轻脚坐起身,不料床垫的弹簧发出吱呀声响,身旁的妻子翻了个身,蒙住脑袋嘟囔:又要半途而废了吧我尴尬地挠挠头,这话确实戳中了过去三个月的减肥黑历史——办了健身卡却总以加班推脱,下载了运动APP却只坚持了三天。
正准备蹑足出门,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儿子揉着惺忪睡眼,抱着恐龙玩偶探出脑袋:爸爸,我也要去跑步!他的头发翘得像鸡窝,睡衣扣子还系错了位,模样却认真得可爱。没等我开口,他已经蹬上小运动鞋,站在床边催促:妈妈快起来!我们要当晨跑冠军!
妻子埋在枕头里的声音闷声闷气:让我再睡十分钟...但儿子直接掀开被子,趴在她耳边软磨硬泡:妈妈最好看了,和我们一起跑步会更漂亮!在连番攻击下,妻子终于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坐起来,抓起发圈随意一扎,活像只炸毛的猫。
推开单元门的瞬间,湿润的晨风裹挟着青草香扑面而来。天边泛起鱼肚白,路灯还未熄灭,在地面投下暖黄的光晕。儿子像只撒欢的小狗冲在最前面,运动鞋踩过露水未干的跑道,溅起细碎的水花。妻子慢跑在中间,时不时伸手帮儿子整理歪斜的衣领。我跟在后面,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妈妈你看,那朵云像棉花糖!慢点跑,别摔着啦。
跑着跑着,儿子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指向东方,声音里满是惊喜:妈妈快看!看那个初升的太阳,多美呀!橘红色的朝阳正从楼宇间缓缓升起,霞光将云层染成绚丽的绸缎,远处的天空像是打翻了调色盘,金红、橙黄、浅紫交织在一起。妻子也驻足凝望,发丝被晨风吹起,在霞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