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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廿三,萧承煜偷偷来看我。他裹着件不起眼的青衫,却掩不住眼中的红血丝:念槐,朕让人在你簪子里藏了封信。他指尖划过我鬓边的槐木簪,等朕扳倒贤贵妃一族,就接你出去,我们去你老家,种满槐树,每日在树下读诗绣花……你老家的井水,可还像你说的那样,带着槐花的甜
我摸着簪子内侧的刻痕,果然触到凹凸的字迹:念槐安否朕甚思之。泪水忽然落下,滴在他肩头的明黄衣角上——原来他终究是舍不得卸去这身龙袍。
承煜,你看这宫里的槐树,虽秃了枝桠,根却还活着。我握住他的手,贴在砖墙上,就像我们,只要心还在,便还有希望。
他喉间发紧,忽然从袖中掏出个小瓶:这是朕亲自熬的槐花蜜,你尝尝,可像你老家的味道
萧承煜看着她落泪,喉间发紧。簪子里的信写了又改,最终只敢刻下这六个字。他多想说朕错了朕疼你,可话到嘴边,却只能化作一句等朕。龙袍下的伤疤还在隐隐作痛,那是前日试剑时故意留下的,仿佛这样,才能离她近一点儿。他忽然恨自己是皇帝,恨这龙袍太重,压得他无法拥抱心爱的人。
开春时,宫里的老槐树竟发了新芽,可我等的人却病入膏肓。皇后亲自来接我时,眼中竟有泪光:皇上快不行了,他日日对着《槐荫图》出神,说那树上少了个摘花的人。他说,只有你能看懂他画里的槐树。
龙榻前,萧承煜瘦得几乎脱形,腕间却还系着我编的槐花结,丝线早已褪色。他看见我,浑浊的眼里泛起光:念槐,御花园的槐树全开了,朕让人在树下铺了青石板,就像你老家的天井。
你瞧,他忽然指向墙上的画,这青石板是按你老家的纹路画的,槐树却总画不好——朕想画你摘花时,裙摆被风掀起的模样,可每次提笔,总觉得少了那抹槐香。
我摸着他掌心的老茧,想起他曾用这双手为我折下第一枝槐花,为我研磨写第一首情诗,如今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他忽然从枕下摸出本诗集,翻到夹着槐叶的那页,是我在冷宫写的《宫槐怨》:宫槐叶落锁重楼,寒月无声照鬓秋。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爱辞眸。旁边是他的批注,墨迹力透纸背:朕之过,愿以余生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