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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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镜面映出他们交叠的影子,苏静后知后觉发现林阳T恤穿反了。缝线接口突兀地横在锁骨位置,像道歪斜的银河。她伸手想指给他看,却被他塞来另一支化了的棒冰：快吃,要滴到'火烧云小姐'的教案上了。
浴室传来水声时,苏静在脏衣篓发现张皱巴巴的收据。今日消费记录里夹着行小字：孕妇维生素已购,藏在橱柜麦片盒里——林大画家。水渍晕开的字迹旁,画着个戴厨师帽的哭泣茄子。
窗外飘来烧烤摊最后的炊烟,苏静突然想起那个被鸽群惊扰的黄昏。林阳速写本上的女孩发梢永远燃着火光,而此刻她掌心化开的冰棍,正缓缓漫过收据上的小画,将茄子哭脸晕染成暖橘色的月亮。
第三章
醋意春秋
秋雨把超市的玻璃幕墙淋成模糊的水彩画时,林阳正站在调味品货架前打喷嚏。冷气出风口垂下的促销旗扫过他后颈,价签上买一赠一的红字在荧光灯下泛着血丝般的光泽。
手机相册里的酱油瓶照片已经蒙了层水雾,深褐色玻璃瓶在镜头里扭曲成怪诞的抽象画。林阳对着实物比照半晌,突然发现所有瓶子都长着同样的圆脸——老抽生抽陈醋米醋白醋在货架上列成方阵,像群穿着统一制服的恶作剧精灵。
反正都是棕色液体...他抓起最近的玻璃瓶丢进购物车,金属框撞倒堆成金字塔的泡面。红色促销标签如枫叶纷飞,保洁阿姨的白眼比监控探头更具压迫感。
推开家门的瞬间,糖醋鱼的焦香混着雨腥味扑面而来。林阳献宝似的举起玻璃瓶,看着妻子嘴角的梨涡渐渐凝固成冰。
这是镇江香醋。苏静晃了晃瓶中荡漾的暗红色液体,锅铲在铁锅边沿敲出清脆的响板,我要的是生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