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9/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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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开始教孩子做气象观测。他借着琴声掩护低声说,月光漏过草帽的破洞,在他鼻梁上投下细长的光带。我摸到耳垂上的蓝水晶,冰凉的触感里突然有了温度。
午夜我查完最后一遍粮仓,发现他蹲在蓄水池边。手电光扫过去时,惊动了正在喝水的白鹭。我们并排看那禽鸟振翅掠过水面,羽翼搅碎了满池星斗。
手机充上电了。他突然说。
我看着他掏出那个屏幕碎裂的旧手机,开机的蓝光照亮我们交错的影子。相册里唯一的照片跳出来——暴雨第一天的公司天台,我正弯腰捆扎沙袋,马尾辫梢粘着片银杏叶。
蝉鸣突然汹涌如潮。远处的晒谷场上,小满用荧光棒画出的星座还未褪色。风掠过孕穗的稻田,带来远山深处第一声悠长的狼嚎。
我们谁也没说话。
他手机微弱的光晕里,成千上万颗稻种正在仓库沉睡,而更遥远的山坡上,新栽的防风林已悄悄抽出了嫩枝。
我知道,我们真的获得新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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