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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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暴雨是否彻底结束,我们不敢太放松。只敢享受着微弱的阳光。放眼望去,一片汪洋。除了同在山上的村子,其他的地方已经看不到了。
等雨彻底停止,太阳照常升起,我们总会恢复生机。
第二章
第七十三天的阳光照在屋顶防水布上时,父亲正在用最后一块木板加固阁楼通风口。霉斑在木纹里蜿蜒成奇异的花纹,他哼着走调的山歌,锯末落在结霜的玻璃上,像一场微型雪崩。
暖暖!母亲突然在楼下喊我,声音里带着久违的雀跃。我裹着三层棉衣冲下去,看见她捧着陶土花盆的手在发抖——我们试种的土豆冒出了淡绿色的芽尖,在透过塑料棚的稀薄阳光里微微倾斜着身子。
父亲不知何时也下来了,他的老花镜片上蒙着白雾:到底是庄稼人血脉。他粗糙的手指拂过嫩芽,像二十年前教我辨认麦苗时那样轻柔。
我们围着这株意外存活的植物,如同朝圣。
那天傍晚,我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去阁楼取柴火。积灰的储物箱突然翻倒,一张泛黄的照片飘出来——是暴雨前公司团建时拍的。照片上的他站在人群最边缘,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正在给烧烤架扇风。我鬼使神差地把照片塞进胸前的口袋,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第七十九天,水面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被浸泡得发胀的柏油马路重新裸露,上面覆着银色的鱼群尸体,在阳光下宛如一条通往新世界的金属甬道。父亲用竹竿和防水布做了简易筏子,我们决定去探探其他村子的情况。
筏子划过曾经的村口老槐树时,母亲突然抓紧我的胳膊。树冠顶端挂着一件褪色的红毛衣,像面倔强的旗帜在风里飘荡——那是李婶家孙女的衣服,去年满月酒时我还抱过那个奶香味的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