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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偈语·终章
太庙的蟠龙金砖浸着百年沉水香,姜晚赤足踏过第九重门槛时,足底咒印与地砖下的青铜卦盘严丝合扣。七盏迦南木灯在身后次第炸裂,幽蓝火焰顺着她的影子攀爬,将二十八星宿灯架染成妖异的绀青色。
永昌二十四年七月初七,罪臣姜明远私通西戎...她指尖拂过灵牌上的金漆文字,迦南木灰混着鲜血抹过罪字。黑烟腾起处,历代帝王画像的眼眶突然淌下血泪,最末那幅永昌帝的绘像竟开始龟裂剥落。
当姜晚将血玉笛抵在喉间吹响《安魂引》时,整座太庙发出龙吟般的震颤。九龙柱上盘绕的金龙鳞片倒竖,龙须间垂落的蛛网化作银线螭纹,与她腰间玉佩裂痕完美契合。白狐突然跃上祭坛,金瞳射出光束照向正东方——永昌帝的灵牌应声炸裂,露出暗格里裹着明黄绸缎的诏书。
朕承天命三十八载,然东宫豺狼窥伺...泛黄的绢帛上,永昌帝的朱砂御笔如血蜿蜒,特传位于镇北将军姜明远,此诏见日如朕亲临...
姜晚的泪珠坠在玉玺印上,那抹暗红突然活过来般游入诏书。帛布背面浮现出血色舆图,标注着炼魂鼎所在——正是姜家祠堂地底。她忽然明白幼时总被禁止靠近祠堂西墙的缘故,那些藤蔓遮掩的青砖缝隙里,渗出的从来不是泉露,而是人油。
子时更鼓穿透浓雾,面具人的红缨枪挑飞太庙重门。玄铁军铁蹄声震落檐角铜铃,姜晚在轰鸣声中撕下最后一张人皮面具。额间火焰纹迸射金芒,照亮灵台最高处那尊青铜鼎——鼎内三十八枚玉牌正与她身上的咒印共鸣。
陛下,该醒了。她将诏书掷入鼎中,火焰腾起三丈高。鼎身螭纹剥落后露出德妃小像,画像心口插着的银簪,正是白狐十年前赠她的及笄礼。
面具人突然割开手腕,血瀑浇在火焰上凝成凤凰。他拽下面具露出焦黑的面容——那分明是姜明远从火场抢出的东宫旧臣陆沉舟。先太子从未负你姜家！他嘶吼着劈开鼎足,鼎内流出漆黑的油脂,竟混着林昭的翡翠缠丝镯碎片。
姜晚将血玉笛插入地缝,整个太庙地底响起锁链崩断之声。无数亡魂从八卦井中涌出,为首的老者银甲染血,手中虎符与诏书上的印记重叠：吾等恭迎太女归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