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2/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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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蝉鸣最盛时,他们站在深圳领奖台上。林然的白衬衫纽扣扣错位置,露出内里缝补过的棉纺厂标志；苏晴的蓝发卡别在颁奖手册扉页,夹着张便利店收据——这是用比赛奖金买下的第一箱橘子汽水。当快门声响起时,林然突然转向她耳畔：得奖概率是P=exp(βE)...,温热的气息染红她耳后那颗朱砂痣。
深夜庆功宴上,苏晴在洗手间发现林然正在用领带擦皮鞋。他转身时,西装内袋掉出本《家用电路维修指南》——这是他用所有家教收入买的,扉页记录着帮她宿舍修过七次保险丝的日期。
明早七点飞机。他扯松领带时,露出锁骨下方未愈的烫伤——是上周帮她调试粒子对撞机时溅到的焊锡。苏晴忽然意识到,这个曾为省补习费翻遍垃圾箱的少年,如今正用同样执拗的眼神注视人类知识的深渊。
回程航班遭遇气流时,林然在呕吐袋上画出湍流模型。苏晴系安全带的手指擦过他手背,突然想起高三暴雨夜共披的雨衣。当机长宣布迫降郑州时,他在她掌心写下黎曼猜想在n=3时成立,而她在颤抖的机翼阴影里,第一次主动握紧他结满茧子的指尖。
第八章·普林斯顿的月光
2011年深秋,哥特式图书馆的彩窗将月光筛成量子态。苏晴在《物理评论快报》校样稿上圈出最后一个错误,钢笔水洇透的页码恰好是林然博士论文的致谢部分。这是他们第三篇联合署名论文,也是他证明庞加莱猜想的特殊推论之夜。
走廊传来轮椅碾过橡木地板的声响,林然推着骨折的左脚撞开研究室的门。怀里的牛皮纸袋装着便利店关东煮,汤底用保温杯装着——这是他连续熬夜昏倒后,苏晴给他定的健康条例。
MIT的offer。他抽出信封时带落满地草稿,其中某张画着穿婚纱的兔子。苏晴的呼吸在镜片蒙上白雾,看见聘书薪资栏数字后跟着的零,像极了当年他数学卷上的红叉。
林然突然掀开石膏,露出用马克笔画满费曼图的绷带：波士顿的冬天...他停顿的方式与高三告白夜如出一辙,指尖摩挲着银链上的π符号,需要个懂量子隧穿的室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