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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吞没手机的瞬间,苏望见屏幕最后亮起的是云端同步提示——方才匆忙中按到的录像键,把半小时的出轨现场都传上了云盘。混浊的浪头打来,破碎的月光在水面晃成苍白的噪点。对岸霓虹灯牌映出顾氏集团四个字,她突然想起顾明洲的方巾还在自己包里,古龙水气息混着血腥味涌上喉头。
程野的巴掌带着风声扇过来时,苏晚嗅到他指间林珊的护手霜味。她偏头躲过,后脑勺撞上晾晒的牛仔裤,金属皮带扣在眉心划出血线。湿漉漉的布料缠住脖颈的刹那,她看见阳台角落的仙人球——那是程野送她的第一份礼物,如今枯黄的刺球上歪歪斜斜插着根女士香烟。
警笛声由远及近,楼下传来房东太太的咒骂：要死死远点！我的家具啊——林珊裹着程野的衬衫往外跑,左脚绊右脚摔在门槛上,钻戒在水泥地刮出刺耳声响。苏晚趁机抓起玄关的伞架,不锈钢伞尖抵住程野咽喉时,才发现握着的是那把印着野晚小屋的晴雨伞。
血珠顺着伞骨滴在地板缝里,和去年除夕夜打翻的红酒渍重叠。程野突然笑出声,伸手抹了把脖子上的血：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死也要死在你手里他向前逼近半步,伞尖刺破皮肤时,苏晚的手腕被记忆拽回那个雪夜——他握着她的手捅进骚扰她的工头腹部,血喷在雪地上像盛开的红梅。
伞架哐当落地时,苏晚摸到裤袋里硬物。宠物医院的徽章别针扎破指尖,她想起顾明洲递手帕时说的话：牙齿打颤的时候,试试咬住后槽牙。血腥味在口腔漫开时,她抓起鞋柜上的防狼喷雾——这是林珊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说独居女孩必备。
程野的惨叫混着警车刺耳的刹车声。苏晚冲下楼时,警用手电筒的光束切开雨幕,照见林珊缩在警车后座发颤的肩膀。她转身朝反方向狂奔,帆布鞋踩进积水坑,鞋底脱胶的裂口灌进冰凉的雨水。
江风卷着雨丝抽在脸上,苏晚在观景台栏杆边刹住脚步。手机坠落处的水面早已恢复平静,对岸顾氏大厦的LED屏正在播放新品发布会,顾明洲的身影在巨幕上清晰如神祇。她摸出那张印着宠物医院电话的纸巾,却发现背面用钢笔画了只戴护士帽的萨摩耶,旁边写着：伤口要顺时针消毒。
霓虹倒影在江面碎成星子时,苏晚听见身后传来引擎轰鸣。黑色迈巴赫碾过积水停在她身后,车窗降下露出顾明洲轮廓分明的侧脸。后座的萨摩耶幼犬扒着车窗呜呜叫,爪印在玻璃上开出潮湿的花。
需要借手机报警吗他递来的铂金烟盒里,竟整整齐齐码着创可贴和碘伏棉签。苏晚低头看向自己血迹斑斑的掌心,发现那些伤口连起来,恰似月缺的弧度。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