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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厅传来的《蓝色多瑙河》突然变调,沈默认出这是母亲摔碎古筝那晚的旋律。他借口上洗手间,顺着消防通道爬到阁楼。积灰的三角钢琴上放着本《时间简史》,书页间夹着的白雏菊标本正在渗出淡金色汁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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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触电般转身。穿珍珠白绸裙的女孩赤脚坐在窗台上,月光把她耳后的朱砂痣照得宛如一滴血泪。她晃动的脚尖下压着张泛黄的乐谱,缺失的第七小节用红笔标注着E=λν。
这首《量子安魂曲》我总弹不好过渡段。女孩跳下窗台时,沈氏老宅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沈默看见她锁骨间的弦月胎记正在渗血,与自己胸前的印记形成完整的火车编号。
黑暗中有齿轮开始转动。女孩摸出音叉轻敲钢琴骨架,1886年的铸铁音板突然发出防空警报般的轰鸣。沈默手中的怀表疯狂震颤,表盖弹开的瞬间,前世父亲从脚手架坠落的画面在表盘上闪回。
苏璃！别碰那架钢琴！沈家三叔的怒吼从楼下传来时,女孩已经掀开琴板。二十一根琴弦在月光下泛着青紫幽光,低音区缠着截断裂的玉镯——正是前世柳菲菲劈腿时摔碎的那只。
沈默抓住苏璃手腕的刹那,阁楼地板突然塌陷。下坠过程中他看见无数记忆碎片：五岁生日融化的奶油正渗进沈宅地砖,十二岁烧毁的证书灰烬拼成苏氏集团logo,而柳菲菲的保时捷此刻正停在老宅车库,车牌号是19970615。
他们摔进地下酒窖时,苏璃的珍珠发卡勾住了他的领结。陈年威士忌的醇香中,沈默发现橡木桶上刻着父亲尘肺病的X光片图案。苏璃突然将耳朵贴在花岗岩墙面：你听,这是1947年沪杭铁路的震动频率。
暗门开启的瞬间,沈默的胎记灼痛欲裂。三百平米的密室中央,那台贝森朵夫钢琴正在自动演奏《月光》第三乐章,琴凳上放着他前世烧毁的物理竞赛证书——被松香重新裱糊得崭新如初。
这是沈家最大的秘密。苏璃抚摸着琴键上的象牙裂纹,每个音阶都对应着某个人的生死簿。她按下中央C键时,沈默看见寒门程默的父亲正被推进手术室,主刀医生腕表显示2023年6月15日03: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