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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默发疯似的扑向命簿残页,指尖触及的刹那,往生咒化作密密麻麻的琴谱。他认出这是母亲流产那夜弹的《汉宫秋月》,缺失的第七小节正是自己出生时的啼哭。当地狱业火即将吞没他时,怀表滴答声突然从孟婆的朱砂痣里传出。
且慢！白衣女子乘着纸鹤穿透血雾,她手中的鎏金怀表正发出与程默心跳同频的震响。判官算盘上的珠子接连爆裂,母亲面容的那颗算珠滚落脚边,裂痕里渗出1998年的雨水。
天同星归位。女子将怀表按进程默胸膛,表链在他锁骨烙下弦月胎记。程默突然听见拍卖会的锤音,二十八岁的自己正在喊价：七百五十万,买贝森朵夫钢琴里的《时间简史》。
地府开始崩塌,青铜锁链熔化成赤金河流。孟婆的油纸伞突然翻转,伞面星图与程默的胎记共振。判官在狂风中怒吼：逆天改命者永堕......话音未落便被怀表里冲出的火车汽笛声击碎。
程默坠落时看见无数镜像：五岁的自己在琴箱里捡到苏璃的调音扳手；十五岁的苏璃在琴房弹奏他前世写的方程式；此刻的拍卖会上,鎏金怀表正在展示柜里发出蓝光。当他的灵魂坠入1993年的暴雨夜,产房里突然响起《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
护士怀中的婴儿睁开眼,产房电子钟显示凌晨三点零七分。窗外炸响的惊雷中,程默听见二十三年后的自己在暴雨里嘶吼：苏璃！别碰那架钢琴！
新生儿的啼哭划破时空,沈宅古董钟同时敲响。接生婆惊恐地发现婴儿锁骨有弦月胎记,而千里之外的孤儿院里,三岁的苏璃正用蜡笔涂抹暴雨中的火车——车头灯正是程默前世最后看见的雏菊花蕊。
蝉蜕在梧桐树皮下发出细碎的爆裂声时,九岁的沈默正站在沈氏老宅的琉璃穹顶下。意大利水晶吊灯将他的影子撕成七块,每一块都指向不同年份的黄历——1997年6月15日,这个被他用金粉笔圈了三十七遍的日期,正在鎏金座钟里发出齿轮卡涩的呻吟。
管家捧着红木托盘进来时,沈默正用瑞士军刀撬动怀表后盖。表盘内侧用微雕技术刻着的火车时刻表,与前世铁轨旁的第七颗道钉经纬度完全重合。核桃仁的油脂沾在1913年产的发条上,他突然听见二十三年后的自己在暴雨中嘶吼：别打开保险柜！
小少爷,该试礼服了。管家抖开墨绿色天鹅绒西装,袖口钉着的黑曜石纽扣映出他眼底的阴翳。更衣镜突然泛起水纹,镜中浮现出寒门程默蜷缩在网吧吃泡面的场景,泡面桶上贴着的价签正是这套西装价格的千分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