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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市立医院ICU。消毒水的气味粘在鼻腔挥之不去,林悦隔着玻璃抚摸他缠满绷带的手。那只曾托起受伤鸟儿的手,此刻正连着冰冷的监护仪。她突然想起储物柜里未送出的围巾,上面还留着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
高考作文题是难忘的瞬间,林悦的答题卡洇开大片水痕。最后一道英语听力播放时,窗外传来珠颈斑鸠的咕鸣。她攥着准考证冲出考场,在盛夏暴雨中跑过空荡荡的操场。储物柜里的围巾已经发霉,而苏然的课桌抽屉里,静静躺着写有她名字的演唱会门票。
第二章：大学邂逅
初秋的银杏大道铺满碎金,林悦抱着《西方经济学》穿过人群时,听见篮球撞击地面的节奏突然乱了拍子。那个穿着23号球衣的背影转身的瞬间,飘落的银杏叶正巧停在他发梢——这个叫陆晨的男生笑起来时,右脸颊也有个小小的梨涡。
同学,能帮忙捡个球吗陆晨抹着汗跑来,运动鞋在塑胶地面擦出尖锐的声响。林悦蹲下身时,嗅到他卫衣上飘来的薄荷洗衣液味道,和苏然常用的那款一模一样。篮球滚到灌木丛边,惊起几只白腰文鸟,扑棱棱的振翅声盖过她突然加速的心跳。
在烘焙社招新处重逢纯属意外。陆晨沾着面粉的手指正捏着烤焦的曲奇,暖黄灯光将他轮廓镀得毛茸茸的。要尝尝失败品吗他递来的饼干边缘泛着焦褐,中心却残留着生面团的湿润。林悦咬下去时,尝到一丝咸涩——原来他错把盐当成了糖。
从那天起,林悦的帆布包里永远装着两把伞。每当乌云在操场西侧堆积,她就抱着教案匆匆赶往建筑系教学楼。陆晨总爱坐在第三排靠窗位置,钢笔尖在图纸上沙沙游走时会不自觉地咬住下唇。有次暴雨突至,她假装偶遇递伞给他,却在下楼梯时发现他卫衣后领翻折着,露出和苏然同款的淡青色胎记。
平安夜那晚,林悦在打工的便利店第三次遇见在买关东煮的陆晨。玻璃橱窗倒映着他们呵出的白雾,他忽然指着她围巾上的咖啡渍笑起来：你这人总是笨手笨脚的。这句话像把钥匙,突然打开了她封存两年的眼泪。陆晨手忙脚乱地用关东煮汤汁在餐巾纸上画笑脸时,窗外飘起了那年第一场雪。
他们的第一次约会是在海洋馆。幽蓝水光中,陆晨的侧脸与记忆中的轮廓重叠又分离。当锤头鲨从头顶掠过时,他忽然握住她冰凉的手指：你手抖得像实验室的小白鼠。林悦望着玻璃幕墙上两人的倒影,恍惚看见苏然的白大褂一角从深蓝水波中掠过。
毕业季的旧仓库里堆满打包的纸箱,陆晨在霉味中调试二手咖啡机。林悦蹲在漏水的洗手池边搓洗衬衫,泡沫里浮起他掉落的第七颗纽扣。某个加班的雨夜,她发现他伏在电路板上睡着,睫毛在青黑眼圈下投出脆弱的阴影。当他无意识呢喃着别走抓住她手腕时,窗外的霓虹灯正把雨丝染成淡紫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