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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暗恋成殇
蝉鸣在九月的梧桐树梢颤动,林悦抱着物理课本穿过光影斑驳的走廊。她的帆布鞋在转角处微微打滑,慌乱中撞进一片清冽的松木香。抬起头时,少年校服领口第二颗纽扣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流星划过她十七岁的天空。
小心。苏然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书堆,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林悦感觉有电流顺着脊椎窜上来,耳尖瞬间染上晚霞的颜色。这是她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近到能看清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扇形阴影,以及校牌上被雨水洇开墨迹的高二（3）班苏然。
从那天起,林悦的素描本里开始出现同一个侧脸。有时是他在生物课解剖青蛙时微蹙的眉峰,有时是他在主席台朗诵时滚动的喉结。当她用2B铅笔勾勒他后颈翘起的那缕头发时,窗外的梧桐叶正悄悄飘落在画纸边缘。
真正让命运齿轮转动的,是那只折翼的珠颈斑鸠。林悦记得那天操场围栏外开满酢浆草,苏然单膝跪在紫色花海里,白大褂衣摆沾着草屑和血渍。他左手托着瑟瑟发抖的幼鸟,右手镊子精准夹出嵌进皮肉的石子,纱布缠绕的指尖像在跳一支温柔的小步舞曲。
要摸摸看吗他突然抬头,林悦慌忙把沾着冰奶茶水珠的右手藏到背后。幼鸟绒羽蹭过掌心时,她听见胸腔里蝴蝶振翅的声音。后来他们总在实验楼后的老槐树下给斑鸠换药,苏然会带裹着体温的云南白药,而她总在帆布包里藏一包碾碎的玉米粒。
深秋的月考前夕,林悦在图书馆发现苏然夹在《飞鸟集》里的便签。泛黄的纸页上抄着聂鲁达的诗句：我希望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她的圆珠笔在草稿纸上洇开无数个同心圆,直到夕阳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书架尽头。
平安夜那场雪来得猝不及防。林悦攥着织了三个月的深灰围巾,在苏然家巷口的槐树下踩出凌乱的雪印。暖黄路灯下,少年推着自行车的身影越来越近,车篮里躺着系红丝带的礼物盒。她刚要上前,却看见扎蝴蝶结的女生从单元门里跑出来,围巾上跳跃的驯鹿图案刺痛了她的眼睛。
围巾最终被塞进储物柜最深处,连同那张浸满薰衣草香的贺卡。林悦开始刻意绕开三班的走廊,却在元旦晚会后台撞见抱着吉他的苏然。他倚着道具箱调试琴弦,月光从气窗漏进来勾勒他清瘦的轮廓。要听我新写的歌吗琴弦震颤的瞬间,林悦听见血管里冰层碎裂的声响。
他们重新开始交换笔记,在晚自习后的操场分享同一副耳机。林悦的MP3里存满了苏然弹唱的demo,他总说毕业要组乐队,把写满心事的歌词唱给全世界听。二模前夜,他们在实验楼顶看流星雨,苏然指着猎户座说：等考上医学院,我要发明能让断翅重生的药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