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正东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略群小说www.luequn.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自从有了面粉加工厂,我家的石磨很少转动了。到80年代面粉厂又有了出麦机,小麦进去,面粉、麸皮各行其道。80年代末,土地下户,各家收的粮食一年收获数年吃不完,除去交国粮,农户家的粮食还要送到市场上卖掉换成钞票。农民的粮仓记了、腰包鼓了,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石磨石碾却彻底冷静了。
我家的石磨没人再用了。夏天的晚上来我家串门、听我父亲讲书的人往磨槽上一坐,方便又稳当,一坐一圈人,成了公用的石凳,而昔日加工粮食的功能已丧失殆尽了。想当年,石磨使用率高的时侯,一年下来,磨齿磨平了,春天从山东来的专业凿磨人准时到我家把磨齿磨得锋快。现在凿磨这一行和磨碾一样都成为历史了。
我父母早已去世,我婚后搬了几次家,最后一次搬到陡沟建筑站时,石磨还好好地在老宅院内,数年后再回老宅院一看,不光石磨
不见了踪影,连我早年买的几百块准备建房的方石也不翼而飞了。没就没了吧。现在一建都是楼房,石头没人再用了,除非水利部门建那些小桥、涵洞之类的才到庄上廉价买些精细人家准备给儿孙建房而最终不用却码得整整齐齐的石头。可我家的石磨它不是建桥的材料,被谁人弄走的?几经打听,有人说番瓜七夜里来把磨的上扇用车子推回家当井盖用了,磨盘连通下扇却不知被谁弄回家垫猪圈了。那磨盘连通下扇可有重量了,没有七八个成年人是抬不动的。算了,找来又有何用?干脆不找了。
每当我到老宅站在昔日的磨盘旧址上,六十年前磨棍横在锁骨上,低头推磨,有时打盹的情形便在脑中显现,如在昨天。那还是我少年时代,可我现在已年过古稀、须发皆白、老态龙钟、步履艰难,即使石磨仍在,我也无法推动半步了。唉!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往日来我家推磨的人一个也不在了,他们的后代也多数迁居外地,谁还会想起他们的母亲亦或祖母一天有五分之一的时光是在我家磨道里度过的呢?
唉!我家的石磨,在我有生之年,我多么想再见它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