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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装着什么早就无所谓了。她弯腰去捡,后颈突然触到温热的呼吸。程野的手掌撑住柜台,袖口松木香混着记忆扑面而来。2016年的初雪夜,他们裹着同一条羊毛围巾在城墙根埋下铁盒,他呵着白气说五年后要带她去冰岛看极光。那时的他们,眼中只有彼此,以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却没想到,命运的捉弄如此残酷。
你当年为什么不来程野的声音在耳后震颤,带着这些年的痛苦与不解,我在展览现场等到最后,只等来你托人转交的分手信。我不明白,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他的眼神里满是失落与迷茫,像是在黑暗中徘徊了太久,始终找不到出口。
夏栀直起身,玻璃柜台倒映着程野拧紧的眉峰。那个酒红色身影此刻正从记忆深处浮上来,与眼前人重叠——上周的财经新闻里,程野挽着穿酒红色高定套装的知名策展人出席慈善晚宴。看到那画面的瞬间,夏栀只觉得心被狠狠刺痛,那些被她好不容易藏起来的伤口,再次被撕开。
程先生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她抽出牛皮纸袋里的铁盒,锈蚀的锁扣应声弹开。褪色的电影票根、拍立得相纸、干枯的玫瑰花瓣纷纷扬扬洒落,像是他们曾经破碎的爱情,再也无法拼凑完整。最底下露出淡蓝色信封的一角,那是她当年写下的诀别信,也是他们爱情的墓志铭。
程野突然握住她要去捡信的手腕,他的手劲很大,仿佛害怕她再次消失：当年那个策展人...她是我姐姐啊,你误会了,这么多年,你怎么就不肯听我解释
玻璃门猛地被撞开,穿校服的女生举着手机冲进来：老板我要一束...声音戛然而止。女生察觉到店里诡异的气氛,尴尬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夏栀慌乱地抽手,信封飘落在程野脚边。他弯腰时西装裤绷紧的褶皱都透着焦灼,却在看清信纸内容的瞬间凝固成雕像。
夏栀永远记得那个黄昏最后的画面：程野捏着信纸的手背暴起青筋,嘴角却扯出破碎的笑。他倒退着撞翻门边的洋桔梗花桶,紫色花瓣粘在裤脚,像一串来不及融化的雪。那笑容里,有绝望,有悔恨,也有深深的无奈,让夏栀的心也跟着揪紧。
暮色漫进店铺时,夏栀才蹲下身收拾满地狼藉。淡蓝信笺静静躺在柜台角落,被程野的咖啡杯压出一道环形水渍。她对着光线展开信纸,七年前的字迹在洇开的墨迹里浮现：
【程野,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坐上飞往哥本哈根的航班。医生说妈妈的阿尔茨海默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