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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您认识我姑婆林淑贞吗我尽量让声音显得轻快。竹筛突然侧翻,陈皮撒了一地,那些人脸纹路全部朝下扣在积水里。
张阿婆的翡翠耳坠晃出残影：林小姐搬来得正好,我家瓦片漏雨...她的视线突然越过我肩膀僵住,布满老年斑的手抓住我的腕骨,你房里晚上可有人唱《游园惊梦》
我腕间的抓痕突然灼痛,发现老人指甲缝里嵌着槐树皮碎屑。她枯瘦的手指正不自然地抽搐,像是被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在雨棚投下的阴影里比出个怪异手势——拇指扣住小指,三指朝天。
阁楼的雕花木窗在此时发出撞击声,张阿婆的表情瞬间凝固。她倒退着缩回门内,楠木门框上的桃符突然迸裂,朱砂写的镇字裂成两半。
我在积水中看到倒影：二楼的每扇窗外都悬着双绣花鞋,浸透雨水的红绸鞋面正往下滴着泥浆。但当真实抬头时,只有我那间房的窗帘在风中狂舞,露出台灯幽绿的光晕。
巷尾旧书店的樟木招牌被雨水泡得发胀。店主是个独眼老头,他正在用鸡毛掸子清扫《金瓶梅》书脊上的白蚁,木屑在地面拼出回头二字。
有没有梧桐巷的老县志我假装没看见那些蠕动的木屑。老头浑浊的右眼突然翻起,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白：韩府的案卷早被虫蛀光了,倒是你身上...他的鼻翼剧烈翕动,有股子停尸房的沉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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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架深处传来书本坠地的闷响。我循声望去,民国三十年的《沪上奇谭》摊开在地,泛黄纸页上画着盏九头蛇台灯,配图说明是：镇魂灯,取未嫁女天灵盖骨为罩,以血亲脊髓为油。
老头不知何时贴到我身后,呼出的气带着腐肉味：林小姐的珍珠簪子,是从死人嘴里抠出来的吧他干枯的指尖划过我发髻,那颗珠子,是用尸油养了八十年的鲛人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