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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突然传来水流声。我僵硬地转头,看见镜面蒙着层雾气,某个身影正在里面沐浴。当雾气凝结的水珠滑落,镜中的卫生间墙面露出暗红色抓痕,与阁楼台阶上的痕迹如出一辙。
台灯底座开始发烫,那些血篆文像烧红的铁丝般明灭不定。我鬼使神差地拿起韩公馆钢笔,笔尖刚触到台灯底座,黄铜突然变得如皮肤般柔软。篆文缺口处涌出腥甜的液体,钢笔竟自动吸饱鲜血,在桌面便签纸上写出：
饲主契约第44条：镜中倒影进食时,请保持闭眼
梳妆镜突然传来咀嚼声。当我用余光窥视时,镜中的我正捧着自己的头颅,指尖从眼眶里抠出粘着神经的血肉。真实的太阳穴传来被吮吸的触感,台灯在此时爆出刺目白光,等视线恢复时,镜面只剩溅射状的血滴。
清晨六点,我在沙发上惊醒,身上盖着姑婆的羊绒披肩。笔记本电脑安然合着,便签纸上却多出行清秀小楷：阿夏,别让灯灭。这字迹与姑婆中风后的颤抖笔迹截然不同,倒像是...年轻女子的手书。
翻开梳妆台抽屉,那支鎏金点翠簪真的躺在丝绒盒里。簪头嵌着的珍珠内部,悬浮着粒芝麻大小的黑点,凑近看时,黑点突然变成缩小的瞳孔。
第三章
邻里诡声
珍珠在指腹间滚动的触感突然变得湿滑,我触电般缩回手时,那颗嵌在簪头的南洋珠已变成浑浊的眼球。窗外传来收废品的吆喝声,带着奇异的拖腔：收——魂——铃——铛——嘞——
梧桐巷34号的门牌在暴雨冲刷下泛着铁锈色。我攥着从梳妆台暗格找到的银钥匙,钥匙柄刻着韩月茹三个篆字。隔壁35号的张阿婆正在门廊晾晒陈皮,竹筛里的橘皮纹路组成了人脸轮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