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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翰林走进门,拍了拍身上的风尘,拿起最左侧那叠上方用朱笔圈出的三份卷子,语带好奇地询问着自己的同僚,“这便是你们这几日批改选出的优档前三名?”
不远处坐着批阅公文的几位翰林互相对望了眼,笑道:“陈兄,你这几日去京畿办事有所不知,太学里可是出了位小文曲星!”
“哦?在座诸位谁不是饱读诗书金榜题名的翰墨之士,能得你们点头,莫非还当真是什么惊世之才?”陈翰林失笑,随手拿起最上方的一张看了起来,这一看却是惊讶得将眼瞪得溜圆。
“这最后几句冷僻的摘句可是我亲眼看着朱兄从经义的偏角寻出来的,句句皆是刁钻至极。当时我还笑他刻意刁难后生,孰料竟还当真有人能一字不落地背出来?”
朱翰林面有惭色,“我本意欲教诸学子踏踏实实将功夫放回到典籍上去,切莫自骄自满。谁曾想却是我真正低估了如今的后生,这份治学的苦功,却是比我年轻时要深得多!”
“陈兄不若且再往后翻翻。”另一位翰林捋须感慨,“这竟不知是哪位太学生,不仅治经严谨,便是连作赋拟词的功夫亦可谓炉火纯青。待得苏学士将糊名纸除去,老夫定要亲眼看看究竟是谁家的公子。”
陈翰林闻言又往后翻看了一番,先是细细通读了那篇《雪赋》,不由得抚掌大赞,“好!好一句‘因时兴灭,纵心皓然’,高丽见奇,用典繁雅,真可谓脱尽前人浓重之气!”
言罢他又迫不及待看向了最后一题《渔家傲》,待看得那句“我报路长嗟日暮”时又是慨然长叹,“此一句乃是化用《离骚》‘路曼曼其修远兮’与‘日忽忽其将暮’二句,不惮长途远征,惟愿上下求索,简净自然、浑化无迹二词可蔽之。”
他还待再品判几句,余光却只瞥见掌院的苏学士迈进了正门。当下,桌前的几位翰林都有些坐不住,纷纷放下手头案册围到了苏学士跟前。
“苏大人,如今档类既已归好,想来除去糊名也已经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