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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见他一点就通,欣赏地轻轻颔首。沈惊鹤当时之举可以说是将雍国被动无比的场面彻底逆转,他本就没有真心责怪他的意思,只是一个长于民间的皇子为何会识得偏远胡地的乐器,却着实让他不得不多深想一层。
“你怎知那物唤作胡笳?”皇帝考量的眼神充满探究。
自然是因为前世各族早已互通姻亲、文化交融逾百年,中原胡服骑射者大而有之,关外迁都易语尊崇儒经的也不鲜见。莫说是胡笳,便是胡琴胡笛他都可谓小有所成。然而,这样的话,他又能说出口么?
沈惊鹤眼神恍惚了一瞬,脸上回忆的神色却是作不得假。
“……往先我和母亲还住在江南的时候,曾有一个遍体鳞伤的女子在寒夜里昏倒在柴扉旁。母亲可怜她收留了一夜,第二天天亮时才发现她的五官竟浑不似雍人。”他顿了顿,继续开口,“后来我们才得知她是被拐到中原来给那些……想尝鲜的大户人家当女奴,她不肯从,就被关起来又打又饿,最后趁门僮醉酒之时跑了出来,一路躲藏,到了柴门前时实在撑不住了,方晕了过去。”
皇帝不置可否地看着他,既没有表态相信,也没有说不信。
沈惊鹤自顾往下说着,唯有在提起母亲时,眼中有一抹怀念与动容,“母亲素来良善心慈,虽然我们生活得清苦,但她仍在瓦房旁为她寻了个安身之处暂时安顿下来。提雅——就是那个胡女的名字,她住下来后也常常帮忙收拾屋内,闲暇时还教了我不少胡地的乐曲。我就是在那时才知道胡笳的。”
“胡人中倒也有这般知恩图报的女子。”皇帝一点头,“这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