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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在兵营里呆的时日久了,刘文杰律己刻意求全,待人也颇为苛刻,母亲赵夫人处的丫头婆子叫他看来都是一身的毛病,只是碍于孝道不好说罢了。
他原还当内宅里都是如此,直到迎娶了林斓,才晓得内宅下人也可以进退得宜,伺候的主子舒舒坦坦,灵巧的恰到好处。成婚才几月,已让他生出几分人生枉活二十载的感慨来。
譬如这一回,他回府才下了马,险些就叫赵夫人身边的丫头一头滚进了怀里,骇了好大一跳。这若是传了出去,大庭广众之下举止轻浮放浪,侯府的颜面,他的名声何在?简直是不知所谓。就这样还敢说是奉了夫人的命出来迎他,心里眼里没有主子,差事都不会办,哪里有玉娘身边的人半分眼色。
思及此处,刘文杰顾不得林斓连日来的冷脸,主动说了句软话,谁知林斓正由阿玉扶着起身梳妆,听到他带着点赞赏的话也不过微微笑了下,连一个字都没有,便又闭着眼由着两个大丫头为她更衣敷面。
林斓不说话,刘文杰面色一僵,似是想说些什么,看了眼林斓在融融暖室内也没有几分血色的侧脸,到底没有说出口,只得低头默默吃茶,一张脸胀得通红,脖颈脑门等处也渐渐叫汗打湿了。
几个在旁伺候的大丫头都当没瞧见,还是林嬷嬷教导完阿月回来,瞧着自家姑娘头上的妇人发髻强忍了气,低声吩咐小丫头子给刘文杰摇扇,又给身上仍旧有些发冷的林斓身边添了两个炭盆。
窗外寒冬腊月,城外驿道外的雪有三尺多厚,屋里的夫妻两个一个搂着手炉,一个吹着凉风,林斓只当听不见屋内的声响,刘文杰却是又热又燥有些耐不住,抬手就将打扇的小丫头推得连退了三步,梗着脖子冷冷看向林斓:“如今陛下力行节俭,关外也没到最冷的时候,父亲母亲那处都没搁这么多炭盆子,你这儿是不是也太过了?热成这样,这一冬我如何安置?”
连着睡了几日厢房,刘文杰自认已经是极为体恤妻子了,今儿去了军营与同袍们畅饮一番听过旁人家事后更觉得自己雄风不振,不免就一并发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