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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赵铁柱掀开油渍斑斑的棉布帘子,看见东头李寡妇抱着儿子深一脚浅一脚撞开雪地。五岁的虎子浑身通红,皮肤下鼓起密密麻麻的红疙瘩,像有成千上万条蛆虫在皮下蠕动。
作孽啊！
西头赵老太太的枣木拐杖戳得雪地咚咚响,惊蛰那天张猎户非要进老林子打野猪,冲撞了白仙洞府！
她浑浊的眼睛盯着赵铁柱,你当年在鹰嘴崖救下的那只刺猬,准是成了气候来索命了！
赵铁柱握紧了猎枪。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他永远记得清楚。鹰嘴崖下的老柞树被雷劈出个窟窿,他看见只浑身是血的刺猬卡在兽夹里,左前爪被夹得露出白骨。他用猎刀砍断铁夹时,那刺猬竟立起身子,像人似的作了个揖。
二更梆子响过三遍,赵铁柱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棂突然簌簌作响,月光里立着个白胡子老头,蓝布衫洗得发白,左袖口空荡荡的。
柱哥,别来无恙
赵铁柱的烟袋锅
当啷
掉在地上。这声音他听过,在鹰嘴崖的暴雨里,在无数个进山打猎的梦里,带着股子潮湿的土腥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