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4/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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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的更锣在雷声中炸响。七个女童突然出现在船头,脚踝的红头绳连成血网。王老五的闺女举起锈迹斑斑的鱼叉,矛尖对准柳丫的鳃缝：姐姐......该你当算珠了......
守根抡起船桨劈向血网,木桨却化作柳枝缠住他手腕。柳丫突然跃入海中,鳃缝喷出的血丝正与船棺锁孔相连。陈三郎的狂笑震落礁石：妙哉！柳木钥匙就该长在活人身上！
海底升起七根血柱。守根扎进浪里时,看见柳丫正被珊瑚缠成茧蛹。船棺缝隙里探出阿蘅的手,腕上的铜镯突然裂开,掉出颗刻着柳娘的玉算珠。
接住！守根将树心玉掷向铜镯缺口。玉髓炸开的瞬间,七百个青铜匣同时开启,所有张守根的名字都化作了陈三郎。柳木钥匙突然从他胸口钻出,带着血肉扎进船棺锁孔。
海面腾起血色漩涡。守根抱住昏迷的柳丫时,发现小丫头耳后的鳃缝变成了柳叶纹。船棺里传出陈三郎的惨叫,二十把铜算盘正在蚕食他的残魂。翡翠眼珠爆裂的刹那,七个女童化作泡沫,每个泡影里都映着柳丫的笑脸。
晨曦刺破乌云时,守根在滩涂上捡到块褪色的红头绳。绳结里缠着半片柳叶,叶脉纹路与柳丫的胎记完美重合。古柳树桩上新生的嫩芽突然绽放,每朵花蕊里都坐着个玉雕的婴孩,正咿呀唱着《送船调》的尾章。
7.
柳丫踮脚往陶罐里撒鱼食,耳后的柳叶纹突然泛起青光。罐里的黄鱼苗齐齐转头,鱼眼珠竟变成翡翠算珠的模样。爹！小丫头甩手打翻陶罐,玉色的鱼苗在泥地上蹦跶,它们在背《往生咒》！
守根攥着半截柳木桨的手一颤,桨柄上新生的嫩芽扎破掌心。昨夜从船棺带回的青铜匣正在灶台上冒血泡,匣盖的陈三郎三字正慢慢褪成张守根。海风裹来咸腥味,里头混着陈年棺材板的霉味。
村口传来铜锣破音般的嘶吼。守根冲出去时,七个浑身长满算珠的孩童正围着古柳桩跳傩戏。王老五的闺女突然扭头,嘴角裂到耳后：张叔,柳丫姐姐该补第七粒珠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