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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太监尖利的唱喏惊飞檐角寒鸦,十二盏刻满梵文的鎏金宫灯骤然亮起。沈知鸢盯着签筒底部渗出的黑水,那液体正沿着青砖缝隙勾勒出北斗七星——与冷宫枯井旁的鸡血卦象如出一辙。
金笼签现,凤栖龙榻！
玄青子的拂尘扫过签筒,第三盏宫灯突然爆裂。飞溅的灯油在沈知鸢脚边凝成个卍字符,恰是裴雪咽气前用血画在她掌心的纹样。她借着俯身避让的刹那,瞥见签筒暗格内转动的青铜齿轮——齿数与父亲书房那尊司天监浑天仪分毫不差。
抽中金签的秀女瘫坐在蟠龙柱下,石榴红裙裾缠着九曲回廊飘来的优昙婆罗花瓣。沈知鸢嗅到花瓣上熟悉的曼陀罗气息,与昨夜毒杀裴雪的紫玉镯如出同源。那姑娘腕间缠着三圈人发绳结,正是三日前在漱玉池争夺晨露的胜者。
子时的梆子声刺破死寂时,养心殿偏阁传来金铃震响。沈知鸢假作整理鬓发,用虎符边缘挑开窗棂缝隙——月光下,九名红衣太监正将金笼签主抬向龙榻,那人脖颈软垂的弧度竟与苏婉清溺亡时别无二致。
沈姑娘,该侍药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她险些捏碎翡翠觥。转身见是御前宫女春桃,手中漆盘托着的药碗泛着青金色,正是裴雪验过的蛊毒之色。沈知鸢瞥见春桃腰间新挂的鎏金香囊——流苏末端缀着半枚刻狼头图腾的青铜钥匙。
奴婢伺候您更衣。春桃染着丹蔻的指甲拂过金丝鸾凤袍,衣襟暗纹竟用银线绣着二十八星宿图。沈知鸢按住狂跳的太阳穴,这纹样与冷宫拾得的《推背图》残页完美契合。
寅时的更漏滴到第七声时,偏阁突然爆出凄厉惨叫。沈知鸢攥着裴雪遗留的虎符冲出门槛,迎面撞见玄青子道袍翻飞的身影。九鸾金铃在廊下疯狂震颤,将养心殿檐角的琉璃瓦震落三片。
暴毙的秀女仰躺在龙纹锦被间,七窍流出的黑血在枕上凝成北斗状。沈知鸢假作搀扶春桃,指尖迅速探入死者袖袋——半卷《推背图》残页正贴着镇北侯府的虎符拓印,纸缘还粘着漠北特产的朱砂金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