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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京那日,杜氏抱着妆奁不肯上车:娘会拖累你...
我突然掀开车帘,露出满箱典籍与一柄镶玉算盘:娘可记得庄头李瘸子的田亩册当年咱们替他算清亏空,今日孩儿要算的,是天下粮仓。
相信儿,定不会让您失望,我们早早离了这柳府,以后儿自立门户。
三年后,青阳县的万民伞送进京时,我正在刑部大牢提审漕帮头目。血书供状上按着十八个手印,最末那个染着胭脂——是红袖招头牌画押时蹭上的。
新帝登基次年,我官拜右相。紫宸殿授印时,我特意将母亲接来观礼。杜氏的一品翟衣拂过丹墀,九凤金冠压得她微微踉跄。我俯身替母亲正冠,指尖拂过她鬓边白发:娘亲当年拆被改袄的手,合该执玉印。
母亲看这个。我抖开一品诰命服,翟鸟金线刺痛了柳杜氏昏花的眼,三日后凤鸾轿来接您,咱们住的地方,檐角挂的是御赐的铁马铃。
杜氏慌得扎了手,血珠落在夹袄补丁上:使不得!娘住惯这破院子...话未说完,被女儿攥住生满冻疮的手按在官袍前襟。
柳府来人那日,我正在批阅边关急报。管家捧着族谱跪在阶下:老爷说...说三少爷的流放...我朱笔未停,在黔州矿疫奏折上批了就地焚殍四字:告诉父亲,本相记得柳氏祖训——女子不入祠。那就请主母亲自去祠堂,把族谱上'柳王氏'三个字,一笔一画舔干净。
更深夜重时,我独坐值房。案头摆着三只陶罐:一罐炒黄豆早已霉烂,一罐染血的银针生了锈斑,最后一罐满盛青阳百姓送的粟米。我将三罐投入火盆,看青烟扭曲成柳明璋流放时的镣铐、柳王氏舔族谱时的涎水、父亲跪求时的涕泪。
如今柳家子弟皆因获罪伏法,蹲牢的蹲牢,流放的流放,就这么一点代价而已,柳翰林曾经不也是看着我被害无动于衷吗